又有人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女孩子叫王兰,是上次站在宋亦安身边、跟宋亦安一起选圣女的女孩子。
当时王兰曾因为宋亦安祭拜时,山神给了特殊回应,心态崩塌,在后来的祭拜中频频出错。
宋亦安那时候还安慰王兰,但王兰双眼含泪,对宋亦安竟生了怨恨和嫉妒。
从那次选圣女到现在,大约有二十天了。
据说王兰是去山中采药的时候失踪的,同去的村民们到了快下午饭点准备回去,这才发现王兰不见了。
村民们组织了人去找过,可惜始终没找见。
这是最近出的所有事故里最不显眼的,仅仅只是失踪而已。
王兰的父母去了祠堂祭拜,甚至掏出全部家财请山神保佑。
作为圣女,宋亦安拿到了一部分钱,而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写祭文祷告,与神婆一通进行山神祭祀。
就在当天晚上,有人找到了王兰。
可惜那时的王兰已经成了活死人,哪怕是医术高超如徐秋崖,也只能摇头请王家父母保重,并告知他们,王兰醒来的几率不过万分之一。
而且,保命的药不能断,但这药会非常贵,绝非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所能承担得起的。
那之后才过了三天,王兰就断了气,他们父母为她办了极简陋的葬礼——他们所有的积蓄都拿来向山神请愿祭拜了,只能为王兰用一卷草席裹了,又靠着邻里无偿帮忙挖了坑。
王兰是普通采药落入山谷,又被野兽所伤。
王家父母放弃她的生命是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但这件事情因为山神的介入,就仿佛一层看不见的囚笼和阴影,笼罩在阴坡村的头顶,而被笼罩在其中的人却毫不自知。
宋亦安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季青临温声道:困了就靠着我休息。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骑马了,宋亦安最近总是容易困倦,常常上了马车就会睡着,若是他还骑着马,便连见也见不着她了。
村民们对两人同乘的事情十分不满,每每看见总是横眉冷对,但季青临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守着宋亦安。
宋亦安靠在季青临肩头:那边什么进度了?季青临道:人已经找到了,不过都受了些伤,大约再休息三五天就能过来。
宋亦安松了一口气:若是能破解杀人手法,想必案子很快就会有进展。
胡荼和徐仵作都不知道谁抓的他们吗?季青临摇头: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囚禁了。
他们能撑到救援,只能说幕后之人没想杀他们。
说罢,许久没等到宋亦安的回音,低头一看,眼含无奈。
她果然又睡着了。
季青临眼底浮出一丝忧虑,轻轻碰了碰宋亦安的发丝,见她毫无感觉睡得酣甜,又摸了摸她的耳朵。
指尖轻轻一碰他就连忙收了回来,心跳如雷,半晌才平复下来。
外面传来亲卫赵飞声音:世子,到了。
季青临缓缓松口气,面上淡定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低头去看宋亦安,就见宋亦安微微皱眉,挪动了一下脑袋,靠着他又睡沉了。
季青临微微皱眉将她抱起来,下了车之后,放慢脚步尽可能平稳地将她送往府中,但走了一半儿又转了个弯儿,往隔壁的窑炉去。
徐秋崖正在给人看诊,见他抱着宋亦安进来,刷地一下站起来:小言怎么了?季青临温声道:兄长莫急,她只是累了睡着了。
徐秋崖这才松了一口气,瞪了季青临一眼,压低声音:你带她去后院吧,我忙完了就过去。
季青临点点头。
等他抱着宋亦安走了,看病的村民忍不住道:徐大夫,您就这么看着他亵渎圣女?徐秋崖皱眉道:小言身体不好,最近祭祀多,她便有些扛不住了。
世子虽然有时候对小言过于亲昵,却一向敬重小言,连过分亲昵的话都没说过。
他看向在场众人,站起来拱手行礼:希望诸位看在秋崖的面子上,能公允全面地看问题,不要偏听偏信,便平白污了小言的名声!众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见他如此诚恳,又伏低做小地请求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点头表示不会乱说话。
徐秋崖心中无奈,却也没有多说。
纵然赵世凡再有诸多不合时宜的举动,追根究底从未对小言有过冒犯和忽视,他作为兄长,站得近便看得最轻,不愿意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去干扰妹妹的幸福。
平静下心神,徐秋崖继续将今日的病人都看完,等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便立刻往后院去。
他去的时候,季青临在院子里廊下坐着,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忧虑。
徐秋崖快步上前:是有什么不对吗?季青临道:小言最近精神越来越不好了,总是会说着话就睡着。
徐秋崖眉头紧皱,困惑道:我每日给她看脉,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在一日日变好,但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确实发现了。
他凝眉思索许久:我再看看。
季青临点点头。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可向来觉轻的宋亦安却仍旧酣睡,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徐秋崖给宋亦安诊了脉,眉头舒展,压低声音对季青临道:出去说。
等到了门外,徐秋崖嘴角带笑:小言的身体却是比昨日又更好了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天气变化很快,但小言一直没有风寒,连咳嗽都没有。
季青临点点头:的确是如此。
徐秋崖道:或许是因为身体便好需要适应,再加上最近气温骤降,她才变得嗜睡,不用太担心。
他又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是天大的好事,小言的体弱毒素是胎里带来的,本来于寿数有很大的影响,可她最近却在渐渐便好,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她早晚能跟正常人一样的!他期待地注视着季青临:是世子寻到了什么天材地宝给她进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