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的轻功不错,让大家都暗暗咋舌,下意识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清晖郡主皱眉道:我家中奴仆一向规矩本分,我和侯爷也向来待人温和,不应该有人跟我们有这样的仇恨啊。
宋亦安敏锐地抓住其中的重点:姑姑甚至用到了仇恨二字,是感觉到那个‘女鬼’对姑姑充满了恶意,不止是吓人吗?清晖郡主没想到她这样敏锐,有些迟疑道:她其实看起来更像是路过,但……但我自总觉得她瞧过来的眼神……怪怪的。
她怕影响了宋亦安和季青临的判断,因而用词十分谨慎。
见宋亦安和季青临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清晖郡主犹豫了一下,走近两人,低声道:有件事得告知你们,我身子弱,又总爱胡思乱想,或许是我看错了那女鬼的眼神也不一定。
……我已经因为这个,很多次闹出误会来了。
宋亦安好奇:是什么样的误会?清晖郡主脸上浮出红晕,不好意思道:总之就是误会,许多事情按照我的猜想来判断,最后发现真真儿就是错的。
她解释道:太医说我是年轻的时候忧思过度,这些年虽然调理过来了,却也偶尔还是会有反复,让我有控制地不要多思多虑。
宋亦安微微眯眼。
抑郁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她娘的确说过她这个姑姑性子敏感,心思很重,只是因为性子实在是温柔善良,这才每每给人感觉温柔向上,实则内心很容易积压太多东西。
宋亦安温声道:姑姑只要说自己的直观感受就好,不用担心说错了或者误会了,我和季大人还有王大人张大人会找到证据来判断您提供的线索和方向是否正确。
季青临点头道:人的感觉是否准确并不能以一时对错来定论,郡主只管说,其他的交给我们。
清晖郡主实在喜欢这两个孩子,不由连连发笑:好好好。
接下来你们想查哪儿?宋亦安转头看王奎和张梓:两位大人还有什么地方想看的吗?王奎摇头:时隔太久,我们又没有其他的线索佐证,想要实地搜查太难了。
张梓连连点头:正是如此,今日已经太叨扰郡主了。
他见宋亦安一直没有提及那两个死掉的侍女,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挖人家已经死了的亲信什么的,真的是太仗势欺人了!正放松准备走,就听宋亦安道:我和季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实地线索已经查无可查,不如我们查人吧,死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那就查活人,姑姑,我能把你府中的人全部查一遍吗?张梓:……他愕然瞪大眼睛。
这位王爷可真是不客气啊!别看姑侄俩亲亲热热的,可一上来就要讯问整个府的下人,也太不给主人家面子了吧?想想自家亲侄子要是敢上门说要讯问一遍他家里下人,他非得翻脸了不可,更不要说,眼前这姑侄俩还是一表三千里!况且,这还不只是亲戚间的那点儿事,真是让人张张口就把府里查个底儿掉,怕是这清晖郡主府,还有清安侯府,算是彻底没有威信可言了,日后岂不是谁想查就来翻一翻?清晖郡主微微皱眉:安安,是不是非查不可?宋亦安面色认真:我知道姑姑的顾虑,可是事到如今,已经牵扯了七条人命了,我怕还会有更多人死掉。
顿了顿,轻声道:姑丈派人急匆匆回来保护姑姑,说怕姑姑被前朝余孽报复,事实上,我心中也有这样的顾虑。
这世上控制人的手段千千万,用禁药不过是最下等的一种。
这些日子以下抓到的余孽已经很多了,但一定还有藏得更深的漏网之鱼。
这些大鱼倘若要减除知道他们消息的爪牙,宋亦安觉得,用意外死亡来搞,简直不要太合适。
宋亦安声音又低了几分:如今时局太敏感,一切都要小心为妙。
清晖郡主脸色一紧,来回走了几步,肃着脸点头:好,我相信娘娘不会教导出会乱来的孩子。
她叫来了管家,让管家把府中的下人都叫道前院。
宋亦安笑眯眯看着,等她安排好了,就优哉游哉跟着去前院。
张梓有些不安地凑上来:少卿说了什么,郡主竟然同意了?宋亦安歪头看他:佛曰,不可说也。
张梓脚步一顿,哭笑不得地闭上了嘴。
几人到了前院,就见百余下人安静地等在院子里,见郡主过来,齐刷刷行礼。
宋亦安惊讶道:他们可真是训练有素。
她长这么大见过的这样训练有素的下人,也就是宫里的,但即便是宫里的,也没有姑姑家的这些人这样整齐划一。
季青临扫了这些人一眼:有些军中的样子。
宋亦安一愣,点头:是这样没错。
不说不觉得,说破了之后再看,可不就是这样?两人都看向了站在一众下人面前的管家,那人模样冷俊,脸上还有一道疤。
之前没细看,如今细看,就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跟其他人不同——像是个积年老兵。
清晖郡主见两人盯着管家看,便笑道:这是侯爷的亲兵,受了伤退了下来,侯爷便安排他来做郡主府的管家,训练这些下人来保护我。
宋亦安见她边说边笑得甜蜜,笑道:姑父是太心疼姑姑了。
清晖郡主不由羞红了脸,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却露出了小女孩儿的娇羞,显然夫妻关系当真是蜜里调油。
宋亦安被喂了一口狗粮,拿手肘怼了一下季青临,示意小伙伴同甘共苦,这口狗粮必须一起啃一啃。
但小伙伴这一次没能跟她同频,他盯着第一排的一个丫鬟看,英俊的脸加上专注的目光,看得那丫鬟脸都涨红了。
宋亦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眯眼,笑意没了,眸光陡然清冷锋利起来,直把那红脸的丫鬟,看成了小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