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绪寒说话很自然,没有半分卡顿。
他说:也许是你身体虚。
应该是吧。
黎姝可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钻进副驾驶座,傅绪寒给她系好安全带后才关上门,而后绕过车身进了驾驶座。
驱动车子离开了锦城别墅。
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商场里有一家大型超市,是以前在京城黎姝可经常逛的那家超市的连锁店。
前两天下了雨,停车场的基础设施某些地方有些旧了,以至于地面上有些积水还没处理干净。
所以黎姝可是被傅绪寒从车里抱出来的,一直抱到电梯里都没放下。
若不是黎姝可顾及电梯里其他两个人,要求他把她放下来,她看傅绪寒那样子,是想抱着她去逛超市了。
男人将她稳稳地放下,又本能地将人护在怀里,生怕别人撞到她似的。
黎姝可双脚挨到地面,便低头看了几眼自己脚上的绒毛鞋。
这鞋虽然很暖和,但她冬天基本上不穿,一般穿的都是靴子。
为什么不穿?因为绒毛鞋是平底,大概是所有鞋子里面最平的了。
且一双鞋都是绒毛做的,沾到雪花或是雨滴,鞋子会湿。
下次出来不穿这个鞋了。
她小小地念了一句。
电梯到了二楼,两个路人先一步走了出去,傅绪寒才拢着怀里的人出了电梯。
你怕冷,穿着脚暖和。
脚底捂不热,身上就凉。
他以他的视角,从上而下看着她。
女孩鼻子小巧,鼻梁高高的,睫毛翘翘的,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嘟一嘟,很是可爱。
可是行动不方便……南希这段时间不会给你安排行程,她有事出国了,所以你也不用四处奔波。
如果想逛商场,我陪你过来。
黎姝可沉默不语,只是随着他一块儿走着。
到了超市入口,傅绪寒拿了一个推车。
他看了一眼推车,要不要进来坐?被他这样一问,黎姝可视线无意识就落在那推车上。
她立马摇头,将视线错开,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已经二十一岁,很快就二十二岁了。
已经不是刚被傅绪寒捡回去的十五岁小孩子。
以前在京城,每次去超市,她总会坐进车里。
他就会推着推车,按照她指的地方走,买的都是她喜欢吃的零食。
你的模样别人也看不出来是个成年人。
傅绪寒说。
黎姝可确实长得稚嫩,尤其是衣服穿得多的时候。
一张乖巧的娃娃脸,穿着平底鞋身高又不足一米六,瘦瘦弱弱的就是一个小孩子。
说是初中生也不过分。
黎姝可一时间没有说话,末了,她才说:我十岁那年我妈跳楼后,我就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事了。
在福利院待了五年,别人一直欺负我,那五年过得很不好。
才会在被你收留后,过度依赖你。
你收养我的那三年,确实是我过得最好的日子,所以一直想忘都忘不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没用力气说话似的。
你这样几次三番地勾起我以前的回忆,想让我过得不好我理解。
但是也请你给点怜悯,我可能承受不了那么多……傅绪寒将她的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他没等她说完,便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搭在她脑袋边上,我以后不说了。
他凝着她的脸,最近脾气见长,我不过说句话,你都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他左手手臂圈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右手推着推车往前走。
到了烘焙区,傅绪寒拿了一盒蛋黄酥,要不要多拿几盒?可能这就是孕妇吧,记性比较差。
走了一段路后,黎姝可好像忘了先前推车的事。
她顺着傅绪寒的视线看去,在他话落后点了点脑袋,而后自己伸手去拿了两盒蛋黄酥,转身放进推车里。
晚上总是有点饿,醒过来就能吃了。
橱柜里有新鲜的提拉米苏和榴莲千层,想不想吃?他又问。
黎姝可放长视线看过去时,眼睛亮了一下。
男人牵着她的手往橱柜的方向走,他礼貌地与那橱柜服务员说:麻烦拿一个提拉米苏和榴莲千层。
黎姝可:提拉米苏要草莓果酱的那个。
柜台小姐见她可爱,见她这样子像个小孩子,于是笑着应了句:好,但是草莓果酱的有点点酸哦,没有香蕉和水蜜桃的甜。
黎姝可慢慢蹲下身,手指触上橱柜的玻璃,她凝着里头一个鲜奶菠萝蛋糕,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
傅绪寒随后又说:把鲜奶菠萝蛋糕一起打包吧。
好的先生。
服务员应着,将三个蛋糕依次打包后,而后放进推车里。
黎姝可被傅绪寒拉了起来,搂在怀里。
她看着推车里的几个蛋糕,皱了皱眼睛,好像又有点饿了。
她最近不吃正餐,看着那些菜她觉得油腻想吐。
但小保姆做的那些糕点,她总是半夜饿了拿来吃。
仿佛肚子里有个贪吃的小东西似的。
等会儿结了账再吃。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
路过婴幼儿区,里头有些宝妈在给自己的小孩买衣服,有些宝妈在挑选奶粉。
看到那些肉团团似的小孩子,黎姝可的心软了下来,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姝可,日后你生个孩子,也会很可爱。
听到傅绪寒的声音,黎姝可扬在嘴角的淡淡笑瞬间僵硬。
那颗因为看到孩子而软下来的心,也突然破碎了。
她一面收回视线,一面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傅先生的基因好,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会很可爱。
我身体虚,可能没福气给傅先生你生孩子。
她日夜都在服用避孕药,算算也有两个多月了。
日复一日这样下去,估计她的身体已经坏了。
但她不后悔。
就算坏了,她也不想给傅绪寒生孩子。
她的孩子,要么从来没来过世上,要么就需要有父母共同的疼爱。
显然,她是一个被人诅咒过的女人,注定这辈子不会有幸福的婚姻,不会有相伴一生的丈夫。
她能坚持到黎母醒来,也许就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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