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这般轻巧的话,黎姝可猜得不错,夏如许和傅老夫人是串联在一起的。
而且,她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世。
知道傅振华包养的小三是黎母,知道傅绪寒养着她的目的是为了报复。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黎姝可轻巧地舒了一口气,说:夏小姐早就知道这件事吧?事?夏如许蹙了一下眉,而后长长地哦了一声,你说的是伯父和你母亲的事吧?以及阿寒母亲跳楼?这件事我知道,毕竟我和阿寒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是他的未婚妻。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从阿寒找上你的时候。
女人笑了笑,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计较呢?我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任凭哪一个女人,都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养着小三。
但是我由着阿寒养了你三年,就是这个原因。
夏如许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他养着你,仅仅只是养着你。
待你被他宠得离不开他,他再抛弃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很难受吧?阿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笑,仿佛站在金字塔顶端,俯视着底下的蝼蚁,与傅绪寒有着相同的做派。
谁让你母亲那么缺德,人品那么差?勾引有妇之夫,害得原配跳楼自杀。
你为你母亲赎罪,是你应该做的。
黎姝可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揪着裙子,一点点揪紧。
我妈被人推下楼,摔成了植物人,就这一点还不够?怎么会够?没有你母亲插足,伯父和伯母的婚姻美满,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你母亲哪能和伯母比?伯母的身份尊贵,你母亲就算死十次都比不上!黎姝可咬紧了唇。
好一会儿,她才松了力气。
我知道傅先生饶不了我和我母亲,他想看着我两都去死。
黎姝可抬眸,傅老夫人说,傅先生会利用你和他的盛世婚礼,让我受尽唾弃。
那么大的场面,全频道直播,现场宾客也很多,我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也翻不了身,见不了人。
但是,那也是夏小姐你的婚礼。
一个人一生一次的婚礼,你也希望它能完美吧?如果闹了我这一出,你的婚礼也染上了污点。
所以我是来和你商量的,能否把时间提前?提前?夏如许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女孩的脸看,她觉得黎姝可很单纯,纯得有些蠢。
难怪三年前能那么轻易地被傅绪寒几句话骗走,她是真的很好骗。
是,提前。
黎姝可说,傅先生只是想报复我,我痛苦了,他就满意了。
这几天傅先生出差,参加京东海上邮轮聚会,夏小姐你应该可以中途进去吧?这倒是可以。
嗯,我想请您把我一起带进去。
夏如许对上黎姝可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
这个女孩,好像很坚强。
性格单纯,却顽强地想要活下去。
好像,现在在她心里,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夏如许点点头,行,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带你一起参加。
不过,你要做什么?妨碍不到你的。
黎姝可说,这趟之后,你和傅先生的婚姻里就不会有多余的人了。
她起了身,朝夏如许弯了一下腰,是我插足了你们之间,我祝愿你和傅先生喜结良缘,白头到老。
**黎姝可从咖啡厅出来,一头扎进了冷风里。
她拢了拢身前的大衣。
迈开步子往前走着,走到街边,拦了一辆的士车。
车子驱动不久,她接到了席嵘的电话。
姝可,伯母我已经安排好了。
明天凌晨就可以把伯母接出京城医院,我安排了汉国另一个省份,位置比较偏远,在花都。
没关系,偏远挺好,离人群远,也适合我妈养病。
黎姝可握着手机说道。
席嵘嗯了一声,他问:姝可,那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东西?我把伯母安全送过去之后,就来接你。
我今晚要去傅绪寒那,趁着这几天,你先把我妈送过去。
大概明后天,我还有一件事找你帮忙。
黎姝可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这件事我等会儿再和你说。
行,那我先去处理伯母的事。
好。
黎姝可答。
挂断电话,黎姝可端正地坐在后车座上。
她一双手紧握着手机,慢慢偏过头,看向车窗外。
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这是一座对她来说记忆很不好的城市,她选择离开这里。
她要活着,要带着黎母一起好好活着。
所以,只能拼死搏一搏。
若她成功了,往后便能和黎母一起活下去。
若是没成功……黎母也已经被席嵘接走,至少黎母是平安的。
**入了夜,梅园被暮色笼罩。
黎姝可从楼上下来,取走了梳妆台里那根戒指项链,戴在脖子上。
她这三年里一直没长个儿,还是如三年前一样,一米六的样子。
她换了一身衣服,是三年前从福利院跑出来时,穿的那条碎花小裙子。
外面穿了一件棉袄,比较昂贵,是傅绪寒每月买给她的新衣服。
五分钟前夏如许给她打了电话,说准备去邮轮,让她准备一下。
黎姝可下了楼,往阳台的方向走。
走的过程里,她拨了傅绪寒的电话。
这个号码,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了。
此时此刻拨过去,看着屏幕上方那两个大写的绪寒二字,心里生出了几分讽刺。
黎姝可本来抱着打不通的预想,也准备要第二次拨。
但出乎意料,电话十几秒钟后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从那一头传来,怎么了?她连忙将手机放到耳畔,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绪寒,你要回来了吗?对方停了一下,隔了几秒钟后才回:快了,最迟后天回来。
绪寒,我以前一直觉得许是老天可怜我是哑巴,又在福利院里被欺负,所以遇上了你。
我还想过,你不嫌弃我是哑巴,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看到你订婚,我很羡慕夏小姐,羡慕她能做你的妻子。
你说如果我听话,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可是我妈的事情摆在我面前,我过不去那个坎,我不想做小三。
好几次做梦,我都是被自己恶心醒的。
姝可。
傅绪寒喊了他一声,男人声音很温柔,是特意放低放缓的温柔。
他说:你别多想,我跟夏如许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只是合约……绪寒,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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