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听着南希的虚弱的声音,黎姝可的心蓦地揪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她拉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在颤抖。
她不知道这些年南家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去关注这些豪门中的事。
黎可蹙了蹙眉,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一眼,她便看见南希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结婚了。
姝可,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一个人扛了这么久,我觉得我快要抗不下去了。
这几年里,我在京城没有一个朋友,就连今天生病,也只能自己来医院。
黎姝可转过身,低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脸上的泪痕与她这个人很不搭,但挂在脸上,又那么令人心疼。
黎姝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见她坐下来,南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握着黎姝可的手不放,握得紧紧的。
那年在花都的时候,我们在一起逛商场,遇见白瑜跟他的小情人。
你说我那么大方,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养其他女人。
我当时还很自信,我其实一直都那么自信。
我觉得白家和南家有联姻,白瑜无论跟谁在一起,最后还是我的丈夫,他的结婚证上只有我的位置。
姝可,你离开花都不久,我和白瑜就结婚了。
南希视线放得很平,说话也没有一点起伏,当时是白家出现了些财务危机,急需要融资。
因为当年傅氏集团垮台,造成与傅氏集团合作的白氏集团也资金链断,出现金融困顿。
当时白老爷来南家与我爸商量南家融资白家的事,我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看着白瑜跟那群女人混迹。
我就提出了要求,要南家融资,就必须要白瑜娶我。
白瑜不肯呢,几次三番警告我,但我还是不认。
最后,白老爷为了整个白氏集团,他暗地里将白瑜那情妇给送出国了,据说是被白老爷给卖了还是杀了,我不知道。
听着她的话,黎姝可:所以你如愿嫁给他了。
是啊,我当然嫁给他了。
南希望着黎姝可,两行泪就那么轻易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和白瑜结婚第一年,他可疼我了,什么都顺着我,做着一切讨好我的事。
可是你知道吗姝可,他是为了给他女人报仇呢。
他骗了我爸,将南氏集团挖空,直接将南氏集团吞并了。
花都城的南氏集团还用着南氏集团的名字,最高执行长却是白瑜了呢。
我爸被赶出了集团,白瑜也将白氏集团迁入了京城,将我一起带了过来。
他说她要我赎罪,给他那女人赎罪。
就在三个月前,那个女人回来了。
回来了?黎姝可重复了一句。
嗯。
南希应了一声,她威胁我让我把白太太这个位置让出来,那我自然不肯让。
昨天晚上白瑜带着她去了别墅,在我的床上风流。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像让一让也可以,让出来就算了。
林念想要那个位置,白瑜从一开始就不想娶我,我干脆成全他们两个算了。
姝可,你觉得我要不要成全他们?南希望着她,一字一句说着,仿佛自己真的不知所措,想要找一个可以休息一会儿的地方。
遍体鳞伤,已经疼得无法呼吸了。
黎姝可看着南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前总看见过那样一句话:——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世间汉字千千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每一次,在感情里撞得浑身是伤的人,总是女人。
明明知道前路迷茫,明明知道那男人根本不爱自己,但总还是要拿着一颗心捧着送给他。
到最后,那男人根本不屑自己的真心,反而还扔在地上用力踩几脚。
南希这几年过得并不比以前的黎姝可强,她从天之娇女瞬间跌落地狱,伴随着南氏集团被吞并,南家大厦倾落,她也沦落为能被那些有钱人欺负的物品。
随着南家二老去世,林念回来,这天地之间她也再没有谁可以依靠,更是孤独冷清了。
在花都城,黎姝可与南希的关系也还算不错,除开南希当年与傅绪寒相识这一点,黎姝可倒也觉得她是一个能够交好的朋友。
黎姝可看着她,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医生说你不能再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以防万一,以后还是不要沾酒了。
你和你丈夫的事情我也不好干预,但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真的可以放手了。
他不爱你,不会因为结婚证那张纸变得爱你。
你在感情里挣扎受伤,他却风流快活。
如果你放得下,我自然是觉得你离开他比较好。
南希似乎是累了,在听完黎姝可这几句话后,便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将近日落,南希才醒。
黎姝可还在病房里。
期间白瑜打了电话过来,是黎姝可接到的。
她告知对方南希生病住院,但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说了句让司机过去接南希,而后跟黎姝可礼貌道了声谢就挂了。
南希醒来后,黎姝可与她说了那通电话的详情。
坐在床畔的女人轻嘲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也像是在嘲笑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根深种。
南希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她已经不像以前的南希了。
以前的南希从来不会低头,也从来不会有失意之色,现在的南希习惯了低头,那腰好像都弯了不少。
不知人苦,就不该劝人善良。
姝可,以前我不能感同身受你的经历,还劝你与傅绪寒和好,太可笑了。
南希一面整理衣服,一面穿好了鞋。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既然他不爱我,也不会因为一张结婚证爱我。
林念与他互相爱慕,我也没必要再横在中间。
如果我早一点看清楚,南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病房门被男人推开,司机走了进来,夫人,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家。
我知道了。
南希拾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看向黎姝可时,黎姝可默契地道了句,我的车在下面,我等会儿开车走。
南希朝她笑了一下,等我离婚,我请你吃饭。
姝可,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权没势没有双亲,高攀不起傅绪寒了。
我想和你做朋友,你就当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看着南希唇角的笑,黎姝可也找不到往昔南希的影子。
她点了点头,我愿意和南小姐交朋友。
南希与她笑着挥了挥手,转过头看向司机时,脸色就冷了下来,她往病房外走去,路过司机时说:走吧。
司机跟上她,一起离开了。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