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子相视一笑,莫名的默契,他们两个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初枫林信步回到房中央,将一个空闲的板凳往外一放,给桌子上空着的茶杯倒满了水,推到另一边。
要不要过来坐着谈。
二人已经站了许久,想必也累了,他们要商量的事情还有得谈,还是找个舒适的姿势好一些。
这时雅芳阁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是之前出去送画的侍卫。
少爷,画已经送到了福伯手中了,福伯让您不要担心,你,你是谁?侍卫微微诧异,这房中,怎么会无故多了一个人?少爷?你出去歇息吧,今晚好友来访,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侍卫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退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真是奇了怪了,少爷向来喜欢独处,他在云朝国也是独居惯了,什么时候凭空的多了个好友了。
安子仪倒是也不拘束,也没有和初枫林客气,径直的走向桌子旁,坐了下来。
你就打算这样拖下去?安子仪出口,现在位置互换了。
我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处开始说,婷婷她也从未说过。
也有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婷婷从小远离纷争,她向往的应该是寻常小家的安稳,跟着我,太被动了,而且,在名义上,她是我的妹妹。
最重要的,应该是最后一句吧,他怕妹妹忍受不了世俗的礼教,哪怕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名义上?婷婷不是我初家的孩子,她是我父亲从流寇手上救下来的,但是初家的人,心照不宣,都把她当成了初家的小姐来对待,久而久之,外界都以为婷婷是我的妹妹。
那这不是正好,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又互相彼此爱慕,如此天作良缘,为何要放弃?那你又为何要放弃三公主?安子仪微微一怔,却是恍然一笑,看来,二人的症结所在,都是在自己的心病。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却没有任何尴尬,这一幕,很是和谐。
安子仪突然轻声笑道:你知道吗?刚刚我来之前,还想着把你揍一顿,让你过几日参加不了成亲典礼,就算参加了公主也不会爱上那样狼狈的你。
初枫林也是一笑。
别说你,有时候我都想狠狠的揍自己一顿。
人有时候就是这种,安慰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一旦轮到自己,总是能找到各种敷衍逃避的借口。
阁下贵姓?我叫安子仪,大炎人。
你说话可真是文绉绉的,一点都不像是云朝国镇守边疆的大将。
是吗?我父亲之前也常说我这双手不适合拿刀剑,适合挥舞笔墨,做个文弱书生。
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你不争取一下?有可能,三公主一直在等你呢?不会的,我之前的表现,她应该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吧,所以这一次回到云朝国,才会这么快就同意这门婚事。
安兄,你这一点,可是太看不透女人了。
怎么?我想公主现在与我的心情应该是一致的,我现在便也是这种态度,如果我娶的不是婷婷,那么换了谁,我也无所谓。
安子仪敌对的眼光立马看向初枫林,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如此的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的确就是我现在心中所想,我也没有骗你,我会对三公主好,但也仅仅只是对她好,其他的,我就承诺不了了。
安定感,幸福感,这些,我都给不了她。
你!安子仪刚想说什么,就被初枫林一脸正经的神色给吓到了,之见初枫林突然无比认真的对安子仪说道。
所以你确定,是真的要将她交给我?交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安子仪陷入了沉思。
初枫林又继续问道:如若她跟了你,你又会如此待她?我必定会疼她,宠她,不让她手半分委屈。
既然如此,你知道她跟着你,与跟着我有多大的区别了。
你如果真的对她有情,就将她绑在你身边,要不然,以后她受了什么委屈,你又能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安子仪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时间过了许久。
如果我在后日抢亲,你会怎么做?我会和你大打出手,你在云朝国夺我妻子,我定然不会轻易的放你走。
为什么?你不是支持我这么做吗?如果我能带走公主,于你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是的。
那你为何要?为何要阻我?挡我?那也要挡。
要不然自己对云朝国的臣民们,皇宫里的权贵们,没有交待。
你想娶公主?不想。
安子仪算是投降了,不知道圣主究竟是怎么看上这个初枫林的,这么古板,竟然能当上云朝国的大将军。
说话还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就算你要阻我挡我,那天我也会去的。
嗯。
你真要挡我?嗯,不过我会放水,到时候你带着三公主离开就好。
为什么?成亲那天阵仗会很大,我怕我们一起出手的话,你走不了,所以我只能放水。
你认为我打不过你?打得过。
那我才不需要你放水。
真的吗?我们那天迎亲的队伍应该有三百人,其中五十人,都是江湖精锐,人多势众,你真要螳臂当车?安子仪耸耸肩,挫败的说道:那你还是放水吧。
雅芳阁的二楼,一夜灯火通明,而云朝国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两人在商量的,竟然是后日的抢亲事宜,而且一起商量策划的,竟然是三日后的准驸马,云朝国的大将军初枫林。
第二日清晨,安子仪离开了雅芳阁,安子仪伸了伸懒腰,明明一夜未眠,却感觉很舒畅,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来了。
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位人儿,什么时候才能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