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的气压骤降，冰冷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悲凉。
程令时的情绪突然极轻起来，他起身一把将沈慕泽拽了起来：不可能，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刺激我！沈慕泽踉跄两步，目光直视他。
毫不退缩：程令时，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她活着的时候，你在乎过她一点点吗？在她病危要通知家属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程令时心被连根拔起，他扬起拳头一拳就打在沈慕泽的脸上：闭嘴！你什么都不懂！邬乔病危，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
他一直在等她低头，他甚至想如果邬乔这次能回来，那他就放下一切，好好跟她过下去。
幸运的话，程令时甚至想过跟她有个孩子。
一家三口，光是想想，他也是开心的。
可是没有如果，邬乔宁愿孤独的死，也不愿透露给他一点消息。
沈慕泽也不手软，反手回了一拳给程令时。
两人俊隽绝伦的男人，就这样在教堂的地上，相互扭打，谁都不肯认输让步。
教堂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埋没了青石台阶，也埋没了他们。
两人死缠到最后，双双挂彩。
沈慕泽将西装搭在单肩上，缓缓朝着教堂外，踉跄走去。
程令时躺在教堂半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的那块地方太疼了，疼的他无法呼吸。
明蔚来时，见到自家老板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将人扶到座椅上：程总，你怎么了？程令时缓了缓神，看着眼前跟了自己六年的属下，哑声问：我对邬乔……真的很差劲吗？明蔚身子一僵，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沈总这是您的私事，我不好说。
你只用说是，或者不是。
明蔚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个头。
有些话，他实在都不忍心说出口。
邬乔在做程太太的这三年，可谓是尽职尽责。
程令时在外应酬时，无论刮风下雨，她都会亲自来接。
只要事关老板的事，她从不假手于人。
就连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见了，私下都说以后找老婆就按老板娘这样的找。
程总，怪我多嘴，你对邬小姐实在说不上好。
程令时看着他，拧起眉：说具体。
明蔚挣扎了一下，还是脱口而出：这三年每当你和太太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你都会躲着太太，宁愿通宵加班也不回家。
可你不知道，你在办公室通宵加班的时候，太太一个人在公司楼下等到天亮，有次她甚至等到差点昏厥。
程令时心疼的揪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明蔚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太太不让我们告诉你。
程令时一把将明蔚推开，跌跌撞撞走到邬乔的遗照前，迎接着心底排山倒海的重压。
有道声音，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回荡。
承认吧，你喜欢的是邬乔，你从头到尾喜欢的都只有邬乔！程令时跪在纯白的桔梗花中，右手紧紧捂着左胸腔下，感受着身上刺骨的痛意。
对着黑白照片里的邬乔，此刻的他红着眼圈，目光虔诚的像个信徒：邬乔……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