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更何况，苏月依心中装了九世的冬。
苏月依痴痴地抱着小怜的尸体，轻轻地扫落着她身上的积雪。
小怜，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陆祁烈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苏月依，眸色深邃。
你没有什么解释的吗？苏月依闻言，什么也没说。
小怜已亡，死无对证。
陆祁烈信步来到她面前。
我不曾想你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苏月依喉咙一哽，只继续抱着小怜，不说话。
陆祁烈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等着她解释、道歉……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雪落满头，苏月依依旧一句话也不吭。
这幅固执的模样，不由得让陆祁烈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苏月依就常常来陆府，给他带书籍糕点，不管他如何不要，她都日日如常。
从前那个小丫头虽然烦人，却是天真烂漫，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幅恶毒的模样了？陆祁烈转身要走。
身后苏月依忽然出声喊了一句：洛城……洛城，是陆祁烈前世的名字。
陆祁烈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脚步一顿，眸色暗了下去。
苏月依仿若未知，只是抱着小怜靠着红墙，喃喃自语。
洛城，你骗我……是你说来世要好好在一起一回，我记了八世，为何你一世都不曾记得……陆祁烈听着苏月依说的这些话，眉宇紧促。
他看向一旁随从：去请大夫过来。
……苏月依经历了几世的生死别离，可只有这一世，她从未有过的心痛。
小怜被随从强行带走，她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
屏障之外，一个老大夫叹声说道：生生世世不过罔言，我看夫人是患了癔症。
癔症与疯症虽有一字之差，道理却都一样。
老大夫走后，陆祁烈对外吩咐，禁足苏月依。
接连几日。
陆祁烈都没有再来过这里。
本就凄清的院子，如今只剩下苏月依一人，她更觉孤寂了。
这夜寒冷肆意，外面的风雪仿佛比以往的每一场雪都还要大。
苏月依面色苍白的站在庭院外，看着落雪，不知为何心慌地厉害。
嘎吱——！院门忽然被打开。
陆祁烈一身玄色长袍走了进来。
他看着站在雪里，长发披肩的苏月依，眼底是道不清的神色。
后日我便要离京。
苏月依听后，依旧不置一词。
陆祁烈见状，心口莫名很闷，明明之前她还说要夫唱妇随。
他走上前，看着苏月依：若你现在悔改，我可带你一同去江南。
苏月依听到这话，眼睫微颤，她仰头看着陆祁烈俊逸的一张脸，干裂的唇轻启。
陆祁烈，我不去了，我想回家。
陆祁烈闻言，愣住。
苏月依望了一眼身后的院落，曾经她无时无刻不想住在这里，可是当小怜无辜死后，她才知道自己这情爱荒唐。
往外走的时候，她又道：我知情不由己，你心仪花隐，自是看不到她的不好。
可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
那日，我只是让小怜去送天山雪莲，没有别的……话落，她没入大雪之中。
苏月依什么都没拿，步行到相府。
但是走到门口，她却看到往日繁华的相府外贴满了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