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陆屿闻就要动身离开，然后回老宅看望爷爷。
老爷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爸让他早点回去尽孝。
替陆屿闻提前收拾了一下行李箱。
韩清边收拾边感叹，你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媳妇啊。
贤惠的把她自己都感动到了。
陆屿闻就站在一边，叉着腰看她坐在地毯上收拾自己的小行李箱。
他根本没拿什么东西，只有要洗的白大褂，和一套换洗的衣服。
胡子我给你刮啊。
陆屿闻笑问：又想抹我脖？我保证不给你弄出血。
这话说的……有点少儿不宜。
拿出他的剃须刀套装，挤了一些慕斯在他嘴巴附近。
韩清在那笑，有没有感觉你像个圣诞老人？他朝着镜子里看了眼。
忽然俯下身，撅着下巴往女人的脸上蹭了下。
慕斯蹭到了她的鼻子上，她笑的更甚，你不要闹！要刮了啊，别动。
她的神情格外认真，好像比练舞的时候还要认真。
舞蹈顶多是她的信仰亦或是职业。
但这个不一样，这是陆屿闻的小命，她稍微一不留神，陆屿闻的小命就丢了一半了。
你试过好多天不刮胡子吗？边刮，她边问。
陆屿闻就仰着脖子，一动不动的让她刮，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大幅度动嘴唇，怕影响了韩清的发挥。
没有。
他口齿有些不清楚。
我觉得你留胡子应该也好看，就像贝克汉姆那样，多帅啊。
不一样。
哪不一样？他留胡子好看不代表我就好看，外国人的五官以及头骨的形状与亚洲人不同，他们十个人九个络腮胡，而且各个都算好看，你见过几个中国人留络腮胡好看的？不适合我们的五官。
我就觉得你好看啊。
韩清用手指擦了擦刀片上的慕斯和胡子。
你什么样我都觉得好看。
陆屿闻的心被震了一下，隐约发麻。
可他还是保持不动。
刮好没有？快了。
韩清认真找补着，生怕漏下哪一点没刮干净。
直到她说刮好了，刀片瞬间就被人抢走。
诶诶！你……这个人，真的是！兽性大发啊！一大早上的，真是不嫌累……☆趁着走之前，陆屿闻追着哄着的又要了三次，他却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精力还这么好啊？韩清浑身都是汗，躺在床上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陆屿闻正在穿衣服，女朋友，我正值壮年，不要说的我好像很老了好吗？……提裤子就走的架势让韩清感到心凉凉。
电话里，他听见了韩清的咒骂：你真是个禽兽！他刚才穿完裤子喝了口水，就提着行李箱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韩清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骂了一句。
陆屿闻笑而不语。
他没解释。
因为他不想告别，他也不想说他其实不想走，更不想说不想离开她一步。
一旦告了别，那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让他寸步难行。
所以干脆不打招呼，毫无预兆的就走，会轻松些。
他走到车旁边，把行李箱往里面一丢，上了车调头就走。
路已经结实了起来，没那么泥泞，慢慢开也能过去。
他打开了免提，听着韩清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在干嘛？穿衣服。
女人说。
你先洗个澡吧，收拾好了再打。
嘟嘟嘟——韩清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乡村的路的确不好走，他这辆车底盘地，开着开着就能听见底盘碰到了什么的声音。
几乎是以龟速前行，在十分钟以后终于开出了这么短的一条路。
上了主街，他回头看了眼那边的田野与村庄。
韩清这两天的一颦一笑全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他大概是中毒已深。
中了一种名叫韩清的毒。
失神之间，他已经将车开进了主路，一路前行。
这条路倒是车少，路也不宽，也就能容纳三辆车并行。
滴——一阵车喇叭的声音传来，吸引了陆屿闻的目光。
他朝着后视镜一看。
一辆泛着光的路虎从后面疾驰而来，他视力极佳，清楚的看见驾驶座上的女人一只手撑着车窗，手指抵在嘴唇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瞅着他这边。
他紧忙靠向路边停车。
路虎迅速的超车停在了他的前方。
一下车，他便看见韩清从车上跳了下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像极了仙女的纱裙，随风飘荡，像是飞了过来。
她的身后是黑色的路虎，路虎右侧是一片片的绿色田野，乡间的清香与宁静，在这一刻好像都融入成了背景。
女人随风飞舞而来，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
陆屿闻有些止不住的心跳。
怎么……话不等说尽，唇就被堵住了。
她放肆的咬着他，像是在发泄。
他也不躲，任由她咬。
大概一两分钟过去，韩清终于停下，她气息微喘，不许背着我跟别的女孩子约会，不许夜不归宿，不许乱跑。
三个不许。
他同样点了三下的头，好。
好。
好。
她说：你要乖。
好。
他应答。
从陆屿闻身上跳下来，韩清默默地走向路边，逆着光跟他挥手，拜拜。
陆屿闻迎着光看她，本来没有看清她的脸，直到拉开车门上车，才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女人的眼睛。
她眼睛红了。
那一刻，他心都揪起来了。
手按着方向盘，漆黑的眼仁里带着几分挣扎。
忽然不想走了。
眼看着他再次出来，一手搭在车门，隔着车子看着她。
要不，咱俩结婚吧？韩清的心脏咯噔的一下。
她站在空旷的风里半晌，才扭头奔着路虎去了，切。
直到隔了好几米远，提高音量道：哪有你这么求婚的啊？真是讨厌。
上车，关车门。
调头，踩油门，走了。
看着路虎迅速的消失，陆屿闻站在原地久久没回神。
许久后才笑了起来。
他低下头发微信，声音软的又清澈又温柔。
那大概是韩清这辈子，听到的最温柔的声音了。
他说：派小清，你等我去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