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的动作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
司徒玦察觉到男人脸上的痛苦神色,终究还是心软了……算了,转过身去。
司徒玦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夜煜城乖乖听话,转过身将后背上的伤口亮给他。
司徒玦再次打湿帕子,轻轻擦去伤口的污渍和血迹,很快一整盆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随后,司徒玦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轻动作帮他上药包扎。
这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邑国驻地只有这一瓶,止血效果最好了。
这几日尽量不要碰水,不要提重物。
司徒玦嘱咐完,也帮他包扎好了伤口,最后在手臂上扎了一个蝴蝶结完美收尾。
男人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蝴蝶结,再次皱了皱眉头。
怎么,王爷这是嫌我包扎得丑?没有,很好。
夜煜城面无表情地穿上了外衣。
敷衍。
司徒玦瘪了瘪嘴,将一旁的血水端出去倒掉。
司徒玦正准备回屋,肃风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司徒姑娘……肃风走了过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司徒玦抬眸看着他,今日的肃风似乎有些奇怪,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肃风犹豫了许久,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司徒玦手中。
司徒玦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油纸包,这应该是吃食,好像……是烧鸡。
你这是……司徒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肃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肃风一向不喜欢她,之前从未给过她好脸色,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对,这烧鸡应该不是给她的,肃风怎么可能给她送烧鸡?应该是给夜煜城准备的,让她帮忙转交罢了。
放心吧,我会交给王爷的。
司徒玦淡淡回了一句,转身便准备回屋。
司徒姑娘!肃风再次开口叫住了她,犹豫了片刻,结结巴巴解释道:这个……不是给王爷的,是给你的。
嗯?司徒玦皱了皱眉头,赶紧打开手中的油纸包检查了一下,看看是否下毒了。
司徒姑娘,今日之事……是我误会你了。
这些话,肃风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你以为我今日离开西城,是要偷偷逃跑吗?司徒玦忍不住笑了笑,走到肃风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肃风,我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更不可能扔下你们自己偷偷逃跑。
放心吧,今日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这烧鸡……谢了。
司徒玦说完,便转身回屋了。
肃风还站在院子里,看着关上的房门,他心里似乎舒了一口气。
他不喜欢司徒玦,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一开始,这女人本就是带着目的性接近王爷的,但他分得清对错。
今日的事情,是他理亏。
肃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回到屋内,司徒玦打开了油纸包,烧鸡的香味儿立刻飘散出来。
这几日吃得清汤寡水,她早就馋肉了,今日终于可以敞开解解馋了。
王爷要不要来点?司徒玦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夜里少吃点油腻之物,身子会受不住的。
夜煜城不吃,司徒玦也不再客气,直接将鸡腿塞进了自己嘴里,嘟囔着说道:不吃身子才受不住,我需要好好补补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司徒玦一个人吃完了整只烧鸡,胃里有些撑得慌,她到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屋内。
男人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折腾了一天,司徒玦也有些累了。
她直接踢掉鞋子,大咧咧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她赶紧侧了个身,还是感觉胃里吃撑了有些胀气,侧过身躺着稍微好受一些。
可没过多久,腹部又传来一阵绞痛……司徒玦疼得蜷缩着身子,用膝盖紧紧顶着肚子,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男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赶紧将她扶起身。
身子不适?司徒玦无力地点了点头,此刻她疼得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已经快没有力气说话了。
我……应该听你的,不应该吃那么多烧鸡。
别说话了。
夜煜城抬手拉过一旁架子上的披风,将她的身子紧紧裹住,拦腰抱了起来。
大步往外走去!王爷!肃风和阿戍一直守在门口,看到自家王爷面色急切地走了出来,两人赶紧围拢上来。
司徒姑娘这是……司徒玦赶紧拽了拽夜煜城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因为吃多了变成这般模样,多丢人啊……大夫可还在府上?王爷,大夫替大家包扎完,便离开了县衙。
阿戍如实回答道。
属下这就去找……阿戍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夜煜城已经抱着司徒玦大步离开了县衙,直奔附近的医馆而去。
咳咳……男人步伐十分急切,这样剧烈颠簸让她腹痛越发厉害了。
司徒玦一只手抓着夜煜城的衣袖,虚弱地说道:王爷,我只是……吃多了东西,应该是死不了的,王爷不必如此担心。
但是,王爷若是再走这么快……我可能就撑不到医馆了。
夜煜城垂眸便看到司徒玦苍白的小脸,再次皱起了眉头。
赶到医馆,大夫帮暗卫士兵包扎伤口,也累了一天了。
刚回到医馆,刚躺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便被一只手提了起来。
大夫猛地清醒过来,看到一脸急切的夜煜城,也被吓了一跳。
王、王爷,您……快,给她瞧瞧。
大夫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司徒玦,赶紧帮她检查。
司徒姑娘可是吃错了东西?司徒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了大夫。
大夫听闻她一个人吃了整整一只烧鸡,面上有些不可思议……一整只烧鸡,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全吃下。
司徒姑娘这食量……有些海量啊!第90章 哪怕是兵临城下也不见他这般紧张如何?夜煜城现在一旁,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哪怕是邑国敌军兵临城下,他脸上也没有一丝慌乱,却在这时满脸紧张。
男人脸上的深色变化,司徒玦也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大夫给司徒玦检查完,起身回答道:王爷不必担心,司徒姑娘只是有些吃撑了,再加上夜里容易积食吃了太多油腻之物,身子有些受不住。
闻言,男人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可垂眸看到司徒玦那疼得苍白的小脸,面色再次紧张起来……不过是吃多了,会如此难受?你再查看仔细一些!王爷放心,我这就给司徒姑娘施针,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大夫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打开针包,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开始给司徒玦施针。
腹痛如绞,司徒玦紧紧咬着嘴唇。
针刺进皮肤,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腹部一阵阵绞痛犹如刀剜一般,银针刺进皮肤的疼根本就不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腹痛果真得到了缓解。
司徒玦靠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可好受些了?夜煜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顺势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紧。
嗯,好受多了。
司徒玦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大夫将银针收了起来,嘱咐道:司徒姑娘这几日一定要注意饮食,切莫再吃这么多油腻之物了,这几日便吃些清淡的东西。
多谢大夫。
司徒玦撑着身子站起身,刚走到医馆门口,便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拦腰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王爷……这里距离县衙还有些距离,你现在这般模样能自己走回去?夜煜城说完,抱着她大步离开了医馆。
语气冷厉,不容反抗。
司徒玦没再说话,轻轻靠在男人怀中。
不得不说,这男人健硕的胸膛让人很有安全感。
两人回到县衙,已是深夜。
夜煜城一直守在床榻边,担心她身子又会不舒服,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司徒玦原本苍白的小脸,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待司徒玦安稳睡着了,夜煜城这才起身,披上披风离开了屋子。
……翌日,清晨。
司徒玦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了夜煜城的身影。
身旁冰凉一片,屋内也没有看到夜煜城换下来的衣裳,昨夜……他好像没有留下?司徒姑娘,您醒了。
丫鬟翠竹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旁边还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司徒姑娘,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司徒玦简单吃了两口清粥,便没有胃口了,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王爷不在县衙吗?这……翠竹眼神有些闪躲,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看到翠竹闪躲的眼神,司徒玦皱了皱眉头。
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司徒姑娘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见翠竹什么都不肯说,司徒玦也没再逼问。
她从床上下来,快速穿好了衣裙。
我自己出去寻他。
司徒姑娘,您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吹不得冷风。
翠竹赶忙追了出来。
司徒玦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暗卫。
她猜得没错,夜煜城昨夜不在屋里。
他应该是一夜未睡,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他身上也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身上还带着几分潮气。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司徒玦没有说话,刚靠近她便嗅到了男人身上的淡淡血腥味儿。
尽管他将身上的血迹污渍处理干净了,她还是察觉到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询问,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回想起了这男人说过的话,她不该过问那么多。
或许,这男人和她一样……都有不希望被别人知晓的秘密,那便不要多问了,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司徒玦抬起头,那张清冷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憔悴。
王爷饿了吧?正好,厨房备了一些吃食,一起吃点吧?好。
夜煜城轻轻点了点头,递给身后的暗卫一个眼色。
一队暗卫立刻会意,全部退了出去。
翠竹赶忙将食物端上桌,随后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亭子里只剩下两人。
大夫交代她这几日只能吃清淡食物,夜煜城便陪她一起吃,桌子上只有清粥和几道清淡的小菜,几乎看不到一点儿油花。
邑国这次吃了瘪,暂时应该不敢再来进犯了,咱们要回北岳了吗?等你身子好一些,休息两日再启辰。
好。
司徒玦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夜煜城的好意。
她现在的身子的确经不住长途跋涉,虽然喝了汤药没有昨日那般腹痛如绞了,但胃里时不时还是犯恶心难受。
西城附近有一处清泉,环境还算清幽,想不想去转转?男人淡淡开口。
好啊!司徒玦赶紧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难得来一次西城,如今战乱平息,自然是要好好转转的。
用过早膳,司徒玦回屋换了一身保暖的衣裙。
坐在梳妆台前,让翠竹给她梳理了一个简单的头发,轻轻描眉略施粉黛,遮住了原本憔悴的面色。
司徒姑娘生得真好看,稍微打扮一下便是绝世美人儿。
奴婢要是一个男人,一定也会爱上司徒姑娘的……翠竹这丫头做事机灵,说话也是十分嘴甜讨人喜欢。
你这丫头,今日这嘴是抹了蜜糖?司徒玦无奈地笑了笑。
天地良心,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司徒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
哪怕是香韵阁的萋萋姑娘,也不及司徒姑娘半分……萋萋姑娘?闻言,司徒玦来了兴趣。
这萋萋姑娘她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这几日总是从下人侍卫口中,听闻萋萋姑娘的名字,却不知晓这萋萋姑娘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