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长寂似是大病初愈一般,竟下了床,神采奕奕。
就连御医都震惊,纷纷说道谢长寂是天子龙体,自有上天庇佑。
谢长寂将前些日子堆积的奏折尽数批阅好,拟了一道旨压在了奏折的下面,却又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哪里有疏忽漏错。
看完后,又勾着唇,一脸高兴地将圣旨再次压下,倒是像个稚儿一般。
待处理好一切事宜后,谢长寂便去了一趟那祁渊的寝殿。
谢长寂坐在桌案前,手捏着茶盏,不断地吹着,却没有半点想喝的意思。
直至茶水变冷,祁渊才开口问道。
皇上来找我,所为何事?谢长寂看着祁渊,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想请你,常伴檀儿左右。
话音刚落,祁渊便怪异地看着谢长寂,谢长寂向来不喜他靠近曲檀檀,如今大病一场,倒是来请他了?谢长寂并未多说,只是拂了拂衣袖,淡淡说道。
我知道你对檀儿有意,此后,还拜托你对檀儿多些照顾了。
谢长寂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祁渊的寝殿。
祁渊看着谢长寂挺直的背影,便觉得一阵不对劲,谢长寂对曲檀檀已是疯魔之症,怎可能将曲檀檀托付给他照顾。
祁渊沉下心来,眉头紧锁。
入了夜,祁渊便来到谢长寂的寝宫外。
祁渊走到殿外,轻轻推开谢长寂寝殿的门。
只见谢长寂正背对着殿门,怀里抱着一个软枕,将头轻轻倚在上面,一手拿着什么东西,在墙上刻着字。
祁渊看了好一阵,并未看出什么。
忽然,殿内传来了谢长寂的声音。
温柔,低沉,似乎在与谁对话一般。
皑如山上雪,姣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檀儿,你这里刻的不对,我怎会有两心之意?应当是,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才是。
谢长寂低低笑着,却看得祁渊整个人如至冰窟。
那殿内哪来的人,分明只有谢长寂一个,而谢长寂正对着那面墙,抱着怀里的枕头说话,将它认作了曲檀檀!可惜,檀儿,夫君不能跟你白头了……谢长寂喃喃道着。
祁渊退了出来,沉沉呼出一口气,许久也缓不过来。
那谢长寂,竟疯了…………当夜,曲檀檀房内。
祁渊沉思了许久,终是见所见到的事告诉了曲檀檀,他与谢长寂并无大恨,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更不能隐瞒曲檀檀。
曲檀檀闻言,手中茶盏落地碎裂,发出‘啪’的一声。
祁渊看着曲檀檀失神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说道。
想来是走火入魔,已是神志不清,檀儿,去看看他吧。
曲檀檀一路上浑浑噩噩,走到了谢长寂的房内。
曲檀檀看着谢长寂背对着殿门,歪着头看向那面墙,上面刻满了‘白头吟’,谢长寂的一双手已然布满了血,却还是执拗的刻着字。
她看着谢长寂,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满是苦涩,低声念着。
不过是疯了而已,不日便能医好。
曲檀檀缓缓走上前去。
谢长寂看到曲檀檀后,浑浊不清的眼竟在此时清醒来,拉过曲檀檀的手,让她看着那面墙。
檀儿,我将这面墙刻满了,不是故来相决绝,是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