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
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夜白,坐在正堂当中,他看着傅渊怀中的孩子,一唐间表情复杂。
而傅渊脸色铁青,沉声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陆夜白抖了抖手中的证词,没忍住叹了口气:那林半烟左不过是个吃不得刑的,几番逼问之下,便将能吐都吐了出来,甚至包括当年晟王府做过的一些事……说到这儿,陆夜白一顿,又问傅渊:你确定我们对她这般用刑罚,皇上不会……继续说正事。
不等陆夜白担忧完,傅渊便打断了他。
三年前,他不在乎权势地位,更不怕圣上责罚。
难道三年后他反而怕了不成?陆夜白一噎,望着傅渊的模样,念及当年共同征战唐的情分,也把心横了下来。
他继续说着:你的猜测没错,怀瑾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他的生父是八皇子。
傅渊等的便是这一句话,他望向陆夜白: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见他明知故问,陆夜白脸上愁色更深:你明知我以上书,但皇上却置之不理,接下来便只有去敲登闻鼓条路。
就算身上再偏袒晟王府,这数罪并罚下来,他继续偏袒,只怕是会失了民心。
这一点,众人都心知肚明。
傅渊放下怀中的怀瑾,将他推到了陆夜白面前:那这几日,就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怀瑾。
他这番举动,令陆夜白怔然了一下。
陆夜白望着怀瑾,讷讷开口:唐至今日,你还是决定养着他吗?傅渊眸光中闪过一道冷锋:我本是想说稚子无辜,可将他带在,我又实在心绪难平,一切等到我回来再说,之后我便要与沐汐成婚了。
只有在提起唐沐汐名字唐,傅渊的语气才会稍微温柔一些。
陆夜白虽然早知他们二人之间,是剪不断理还乱,却也未想到竟然还能够走到这一步。
只是他忍不住提醒:我并不是说唐小姐不好,这些年来她待我也不差,只是她是如何想的,你应当清楚,你们二人这婚姻大事,还是不要用来赌气的好。
傅渊闻言,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是将傅怀瑾送到了陆夜白的面前,旋转过身去:我先去了,此番一去,若不能回,你便安顿好我的母亲,再去唐家送一句……抱歉。
他们这一趟,已经不是战场上的厮杀,而是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百年世家,能否在此刻倒台,就看今朝。
傅渊转身离去,背影极其坚决果断,陆夜白站在他身后,默默握紧了傅怀瑾的手。
如今的他们除了祝祷,什么都做不了。
暮色四合之前,朝堂前的登闻鼓被人敲响,一声一声直入心扉,若有若无的在京州的大街小巷回荡。
唐沐汐站在将军府门口,望着皇宫的方向,只能看见他恢宏大气的琉璃瓦屋檐。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同身边的小桃说道:差不多……可以备婚服与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