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驰的心脏像是被狠狠锤了一下。
心痛过后,那种麻痹感袭遍全身,他眼圈慢慢红了,连那层湿意都像变成了红色。
令人最绝望的事情不是从未拥有过,而是拥有了,却又再次失去。
余驰双膝磕在地上,声音发颤:盛厘……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真的害怕了。
他向来理智又有决断分寸的心境,在她说出那句话时,乱成了一团。
盛厘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冷静过:算了吧,余驰。
你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何必强行给自己安上一颗呢。
我原本挺想让你死的,但是你死不了,也不让我死。
不就是一辈子吗?我耗得起。
余驰本以为盛厘会说出让他去死,她就原谅他的这种话。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盛厘没有。
她说,算了吧。
意思是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原谅他一次。
余驰一瞬见如坠深渊,浑身的骄傲彻底坍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望向盛厘的眼神变得脆弱,语气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盛厘,我不会爱人,但我可以学的……我能学会的!盛厘看了余驰一会儿,忽略心里的憋闷,慢慢笑了:学?像男人追着女人喜欢那样?余驰对上她的视线,毫不犹豫地哑声道。
怎样都可以。
盛厘唇边笑意放大,却满是讥讽:余驰,你自己相信这话吗?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昨天就不会那样对我。
说完,她喊来小鱼,踉跄地回了卧室。
余驰心底的最后一抹驰望,彻底变成了绝望。
这天晚上,余驰没再进过卧室。
而是在卧室门口守了一夜。
清晨时,余驰才迈动僵硬的腿离开。
他走进书房,找出张漂亮花纹的信纸,扭开钢笔帽,沉思许久,才落笔写下了第一个字。
时针指向六点的时候,盛厘还没醒。
余驰将信折好封在信封里,然后交给了小鱼:等周斯白来过别墅之后,再把这封信交给盛厘。
小鱼怔怔地接过,不解:余先生,为什么您不亲自给盛小姐?我有事要办,可能……很久都回不来。
余驰垂下的眼睫颤了下,小鱼,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照顾好盛厘,陪她聊天,让她好好吃饭,跟她一起散步,总之要尽量地哄她开心,知道吗?小鱼看着手中的那封信,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余先生。
余驰看向二楼的方向,倏地露出了一抹看起来十分悲伤的笑容。
许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抬步向别墅外走去。
余先生!小鱼突然出声。
余驰回过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小鱼犹豫了几秒:您……还会回来和盛小姐重归于好的,对吗?闻言,余驰的眸底似乎闪过了一抹痛苦的情绪。
但他很轻地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小鱼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一种余驰和盛厘……再也不会见面了的感觉。
余驰没有让小吴把车开到别墅门口,而是停在庄园外。
他步伐极慢地走在庄园里,望着熟悉的一切,眼前不断划过很多与盛厘在一起时美好的记忆碎片。
但其实,在这里发生过更多的,还是让盛厘痛苦、也让余驰自己痛苦的过往。
是他将这座美丽的庄园,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
困住了她的人,也困住了他的心。
走到铁门前,余驰缓缓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别墅的那扇窗口。
小吴以为他在看树枝上的新芽,说了句:春天要到了呢,余总。
余驰怔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不少嫩绿。
但他没应声,压着心底的刺痛坐上车。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