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周斯白会想,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欠了余驰一大笔钱。
所有这辈子才给他忙前忙后,还债似的。
就比如现在,半夜三点,余驰要周斯白推着他去看盛厘。
在听到余驰的那句我想见盛厘时,周斯白真是想直接给他的氧气管拔了。
但怕最后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自己,他硬是忍住了没这么干。
就说哪有人在明知道对方恨他都恨到连捅两刀的情况下,还想着去看人家过得好不好的?余驰就是一个。
当然,是陷入爱河的余驰。
周斯白提前跟医院的人都打好招呼,晚上不要巡逻,留一两人看着监控就行。
也提前打听好了盛默砚今晚打算一直守着盛慈,这才带着余驰去盛厘的病房。
去到下面一层楼后,周斯白在余驰耳边压低了声音嘱咐。
咱们可说好了,看一眼就走!盛厘最近经常失眠,你要是进去撞个正着,她再给你一刀我可不管你啊。
余驰点了下头,没说话。
轻手轻脚地来到盛厘的病房门前,余驰小心翼翼地探头,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
只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子内,将盛厘素淡的小脸映得格外清晰。
余驰的目光从落到她身上后就变得极其贪恋。
沉默地看了片刻,他倏地说了句。
她瘦了。
周斯白一怔,垂眸看着男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虽然他以前笃定余驰一定是爱上了盛厘,也一语成谶余驰彻底地栽在了盛厘身上。
但看着好友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一段好的感情能让两个人变得越来越好,相反的,一段糟糕的感情也能让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糟糕。
余驰和盛厘就属于后面这种情况的。
毕竟从一开始,这两人的关系就又乱又复杂。
一个心中藏着恨,隐忍三年只为报仇。
另一个性格阴晴不定,只会恶语伤人,用强硬的方式表达自己都不清楚的爱。
他俩要是能好好相处,那才叫怪事。
看了眼时间,周斯白催促:行了,差不多了,该走了。
可余驰早就把他的话给忘在了脑后,双手紧抓着轮椅轱辘:再让我看一分钟,就一分钟。
周斯白却再了解他不过:一分钟够你看?你可是两年没见到人家,一见面还先上演了场血腥故事,快走吧。
他说着就要推塔的轮椅转弯。
但余驰明明还没恢复好身体,不知哪里的力气竟能和周斯白抗衡。
两个男人像幼稚园小班的孩子彼此僵持着,这个要走,那个不要走,谁都不肯服输。
周斯白在心里骂了句,想着那句话说的是真对啊。
男人的话不能信!他看以后可以再加一句: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余驰的!因为分心,周斯白手上不仅有些发滑。
余驰正好又是一个猛用力,轮椅把手直接从他手里滑脱了出去。
脱手的那一刻周斯白就暗叫不好,再想去挽救,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轮椅重重撞上了盛厘病房的门,在寂静夜里的走廊里回响起极为清晰的一声。
两人心狠狠一跳,瞬间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周斯白脑子快速飞转,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和立马撒腿就跑之间犹豫不决。
还没做好决定,就听病房内响起盛厘清冷的声音。
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