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盛厘刺的那道伤口,其实早就好了。
但在她离开自己之后,余驰却总能时不时的感受到心口那道伤疤在隐隐作痛。
有时是在深夜,他被疼得浑身冷汗醒来。
有时就是在很平常的时候疼几秒,像是在提醒他这个伤疤一直都在。
所以当盛厘再一次将刀捅进心口的时候,余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没意识到她是又捅了自己一刀。
因为已经疼习惯了。
直到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重重倒地,余驰的眼前再不见盛厘的脸时,他才失神地想:好像是比之前疼了点。
又想:盛厘果然和他曾经想的一样,若是在商场上打拼,那干脆狠绝的性子,怕是连自己都要让位。
这样想完,余驰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太快了。
盛厘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刀刺进了余驰的胸口,他们都还在怔楞中,谁也来不及去阻止她。
就连盛默砚都诧异不已,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藏了一把刀在身上。
而那把刀,其实是盛厘在来时的那辆车上无意看见的。
当时她满心恨意,想都没想就握在了手里。
众人回过神,一窝蜂地去扶起余驰,并大声喊着医生护士。
一片混乱之中,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
医生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震得话都说不出来。
却被盛默砚一把抓住:我妈呢?!我妈怎么样了?医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顾及余驰,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完全是凭本能开口:盛女士……她的伤势很严重,伤到了脑部,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但是如果三天之内不能醒来,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闻言,盛默砚狠狠怔在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盛厘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断了,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了过去。
而余驰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意识去听医生的话,听完,心底仅存的那点驰冀完全的变成了绝望。
合上眼皮陷于昏迷前的那一秒,他想——他和盛厘,彻底完了。
医院里片刻间便多出了两位病人。
盛慈被从手术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还在运转,但能不能醒来谁也不知道。
盛厘心中郁结、心力交瘁、又受到了重大打击,所以才会导致昏迷。
目前最严重的是余驰。
他没有再像上一次那么幸运,这一次盛厘的刀十分准确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只有一点很巧,刀刃插进身体的位置和上次的伤疤完全吻合,好像故意要撕开那道疤痕然后捅进心脏似的。
但没人有心思讨论这莫名的巧合,所有心内科的医生都在全力地抢救着余驰。
盛默砚虽然没有受伤也没有昏迷,但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身体和心理都负荷太重,完全靠着本能在继续坚持着。
坐在盛厘的病床边,盛默砚腰身深深弯着,像是被压弯的稻穗,再也直不起来一样。
他平生第一次产生恶毒的想法:如果余驰死了就好了。
盛家所有不幸的源头,都来源于他和他那该死的余家。
盛厘的父母死在余驰妹妹的手上,盛厘的痛苦是余驰给的,现在就连盛慈,也是因为余驰的合作项目到北京来,才会发生车祸。
他死了,说不定一切的不幸就可以全部结束了。
但盛默砚更恨自己。
他没能保护母亲,更没能照顾好盛厘,他同样罪不可赦。
恍神间,病床上的盛厘突然动了一下。
盛默砚连忙抬起头去看,她却没醒,只是嘴唇翁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俯下身,只听她声音虚弱。
余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