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余驰的眸色瞬间冷沉。
他全然忘了那礼裙是他花大价钱、找了好几个有名的设计师连夜亲手赶制出来的,直接一脚踩在上面,勾着唇角将盛厘拽到了身前。
你刚刚说什么?四目相对,盛厘眼眶通红,却在片刻后扬起抹了笑:余驰,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穿红色吗?因为我爸妈死的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色裙子,后来它却变成了红色……被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的血给染红的!从那之后,盛厘只要看到红色就会想起父母惨死时的模样。
甚至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有严重的生理反应,她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点红色都看不到才行。
而包庇了杀死她父母凶手的余驰……竟送了一件红礼裙给她!盛厘盯着眼前的男人,笑出声的同时眼泪也无声滑落:怎么样?这个回答余先生还满意吗?余驰不自觉敛了神色。
可还没出声,又见她倏地讥讽一笑:我忘了,余先生向来将别人视如草芥,根本不会在乎我为什么厌恶红色。
这裙子穿与不穿,我说的不算。
看着盛厘这幅模样,余驰的心脏莫名刺痛,像是有一根丝线缠绕在上面,而后慢慢拉紧,割进血肉。
二十几年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余驰说不清心底的情绪是什么,但他没想细究,更不在乎。
他只想看盛厘不得不顺从自己的模样。
余驰重新勾起唇角,抬脚便将地上的礼裙踢了过去:既然知道,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去穿。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盛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乞丐,哪怕明知道砸在脸上的那枚硬币是故意为之,却还是得接受。
而被砸掉的,还有她的骨气和尊严。
盛厘垂眸凝视了那件礼裙许久,终究还是俯下了身。
再起身时,她被刺得酸胀涩痛的眼睛里只剩空洞和苍白。
我要先洗个澡。
闻言,余驰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拒绝:别太久。
盛厘点了下头,声音轻得不真实:不会很久的。
她抬步走去浴室,可还没走几步,她倏地转过身紧盯着他。
余驰,你爱过我吗?这突然的问题人让男人怔了怔。
但也只是一瞬,余驰就回过神,语气不掩讥讽:盛厘,你不觉得刚才说的话很可笑吗?盛厘骤然攥紧了手。
默了几秒,她扯出抹自嘲的弧度:是挺可笑的。
说完,她没再停留,径直走进浴室后将门锁咔哒关上。
水声阵阵响起。
余驰坐在卧室里,目光无意扫到礼裙上沾着的灰尘。
鬼使神差的,他竟伸出手去拍了拍。
动作完,连他自己都怔住。
耳边倏地响起周斯白问的话:你该不会真爱上盛厘了吧?爱?对盛厘?余驰眸色冷沉。
回过神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可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
余驰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盛厘!他大步走向浴室,将门敲得震响,盛厘,你在干什么?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余驰当机立断,直接抬脚狠狠踹在门上。
随着门砸在地上的一声巨响,浴室里的场景映入他眼底。
只见盛厘脸色煞白地躺在浴缸中,而那满浴缸的水却早已被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