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风去了林秋意公寓。
原本亮着的灯在敲门声响起后骤然熄灭。
沈黎风直接抬脚踹了上去。
夜深人静,这样的动静算得上扰民,更何况,昨天晚上沈黎风才把这个这个小区闹得不得安宁,总不能天天儿让别人不能好好休息。
林秋意啪的打开灯,走上前去开了门。
手扶着门框,透过打开的一条门缝问沈黎风什么事,眼神防备,不欲放人进去。
沈黎风没客气,一把推开房门走进去,并随手把房门摔上。
手中的一叠照片扔在林秋意脚下。
全是林秋意和周文宇的。
大多数是林秋意去医院探视周芳俊时照的,其他的,有两人逛超市买菜的,有有说有笑一块儿回来公寓的,就算抓拍,亦是张张清晰明白。
林秋意看得笑了,沈二公子的承诺,全是放屁。
口口声声爱她,口口声声信她,往她手机里装定位,在别墅里装监控,让人暗中跟着她监视她的事儿却一件没少做。
是她天真了,以为这个公寓被找到是意外。
归根结底,不过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黎风踢了一脚脚边的照片,冷笑道,要不是它们,我还真的以为,昨天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死是我的错觉。
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原来是记在心里了,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林秋意挑衅的扬起脸,对着沈黎风笑,我烧香拜佛,天天盼着你死呢,要看吗,我逢年过节去寺庙为你求的短命符?现如今的沈黎风听不得寺庙听不得佛,好像听得多了有些诅咒就会成真一样,散漫的笑意收了,脸上的沉郁有点吓人。
但他没怒。
一反常态的安静。
安静的打量着林秋意的脸,目光扫过眉眼,扫过鼻扫过嘴,眸子下垂,落在单薄睡衣藏不住的春色里。
林秋意皱眉,发 情了就去找别人,沈先生的那些恶趣味,恕我不能奉陪。
林秋意想躲,沈黎风不让,长臂一伸,把人拽到怀里,一手扣住纤细的脖子,欺过身狠狠吻了下去。
他是有心缓和关系的,哪怕被她对周文宇的维护气得七窍生烟,哪怕得知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他也是想着给她留点儿余地,好言好语好好说上几句的。
不惜来她所谓的家,扰她所谓的安宁。
她那么了解他,怎么可能不懂,他说那么多做那么多,要的只是一句她跟他回家。
如果她跟他说一句回家,什么仇什么怨他都能放下。
偏她不说,偏偏她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就是不愿意给他他想要的那句!她不知道吗,孤枕难眠,他早受够了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她不在,他多不习惯,有多恨她,多想她,她知道吗?沈黎风把林秋意抵在门上,双手制住那两只一折就会断的柔弱手腕,盯着那张倔强的脸,看得认真。
一时不备,禁锢的金丝雀脱了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丝毫不亚于那天在那个沉闷的包厢里,她发了狠的给张总的那一个。
也是,都是强奸犯,都让她恨到了骨子里。
沈黎风舔着嘴角笑了,阿秋,你自己算算,这是你往我脸上甩的第多少个耳光了?林秋意垂下手,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忌惮沈黎风的目光。
她心知,不该这样,沈黎风是激不得的,过过嘴瘾还能说是一时任性,几次三番上手,简直大逆不道。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好不容易才逼得沈黎风撒手,不想再生任何牵扯了,鱼水之欢,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沈黎风多贪恋这肉体啊,一旦让他碰触,食了髓知了味,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到那时,什么约定什么放手,通通都可以不作数。
她是真的怕了。
这残败的身体,她不敢给。
她答应了杜行知的,做杜行知的女朋友,不能白天答应杜行知,晚上就和沈黎风苟合。
林秋意手里紧握着手机,那个号码被她置顶,只要拨出去,只要她拨出去……可她不敢,怕计划毁于一旦,也怕杜行知成为另一个周文宇。
那样惨痛的教训,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沈黎风看出林秋意的踌躇,好笑的看着那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你的废物发小脑袋开了花,一整天都在呕吐,能从病床上爬起来救你吗?不行吧,肋骨断了好几根,翻身都是问题,走不了的。
林秋意被激怒了,想也不想就啐了一口,大骂沈黎风,畜牲!那可怎么办,我这个畜牲就是想在这里,和你抵死缠绵。
沈黎风,你会遭报应的。
沈黎风不理会林秋意因为崩溃却无可奈何的恶毒的诅咒,他笑笑,伸出一只手,打开被他掼上的房门。
今天,我们来玩个新鲜的,帮你找找感觉。
唇角扬起,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林秋意薄唇猛地哆嗦了一下,你要干什么?你说呢?沈黎风嗤嗤的笑了起来,我的阿秋啊,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为什么明明聪明得不行,却总是要装糊涂呢?你不是人!沈黎风,你就是个畜 牲!是,是呀,我一直都承认的,我就是畜 牲。
沈黎风咬着林秋意的耳朵,笑意逐渐沉了底,我身处地狱,你们一个个的谁也别想善终。
阿秋,你心里只有他,愿意为了他去死,你知不知道,我也想要你来殉我?这么多年了,还对姓周的念念不忘,把那颗心分一点儿在他身上会死吗?可她不分!我要是死了,你得给我陪葬!你疯了!你就是个……林秋意忽然没了声音,咬紧牙关才将那声差点儿溢出喉咙的尖叫压下去。
她不能。
房门大开着,任何动静都可能传出去,被人收进耳底。
我只是资助你上学的沈氏集团的二公子是吗?沈黎风喘着粗气说,你应该叫我什么?阿秋,别不识好歹,你听话我才能好好爱你。
第59章 阿秋,你能猜到吗,你将得到的下场林秋意最不需要的就是沈黎风的爱。
莫说爱,若是有得选择,她巴不得沈黎风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巴不得他们从不认识从无交集,又怎么会为了那所谓的爱而妥协?他问她该叫他什么,他又在期待什么?从他拽她入地狱那一刻开始,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唯一拥有的哥哥的身份,从此刻起,彻底失去了。
她再也不会叫他一声二哥了。
沈黎风垂眸,低低笑了一声。
事到如今,她倒还稳得住。
都成了他砧板上的肉了,还要与他作对。
他也不明白,当初那个言笑晏晏的小姑娘怎么就长成了如今这副油盐不进的可憎模样。
她要犟,她要拧,随她开心,且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沈黎风将人抱起,压到了沙发上。
沙发正对着房门,公寓里亮着灯,如果有人从门口过,一眼能看到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
林秋意睁大眼睛盯着门口,眨也不敢眨一下,怕她只是眨一下眼睛,她的狼狈,她的屈辱都会被人看了去。
楼上住的大多是上大学的小年轻,时常大半夜了还出去买宵夜或者夜深人静了才约会回来,这栋老楼没有电梯,上上下下都会经过她门口。
怕?沈黎风嗤笑,怕就认错,怕就求饶!一叶扁舟入了汪洋大海,被骤起的风雨撞得支离破碎,舟不堪怜,起了又沉,沉了又起,兜兜转转依旧在原地打转,怎么也找不到那条生路,任由舟身散了,风雨飘零。
林秋意好像跟着眼前的迷离幻象去了。
沈黎风眉眼带笑,高兴他又找到了另一种快乐。
不同于林秋意为了救人而说出来的违心的话,他在她身上,是真的获得过极致的快乐,无数次,全是这副身体给的。
她不听话,没关系,他最不缺的就是打断她傲骨,逼得她低下头弯下腰的方式。
林秋意的身子倏然绷得笔直。
她听见了,楼上传来的说话声。
有人来了。
有人从楼上下来了!沈黎风也看着门外,却是笑逐颜开的,肆无忌惮的。
你说,他们从门前过,会不会拍下你我欢爱的全过程?发给凌娱曝光时,你的同事在公布之前会不会用马赛克遮住你的脸?你说,这个新闻会不会上头条,能在热搜挂几天?沈黎风每说一句,林秋意的身子更抖一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说爱她的是他,处处折辱她的也是他,把她捧到天上的是他,把她踩在脚底下的还是他。
他自己可曾弄明白过,他到底想干嘛?沈黎风拨开林秋意脸上因挣扎而乱了的头发,亲了亲她苍白的脸颊。
放心,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再美的身体也只有我能见,谁看我就把谁的眼珠子挖出来。
沈黎风盯着林秋意涣散的眼神直笑,就算曝光,我也会让他们把阿秋的身子打上马赛克,只露出脸,让他们看看,我的阿秋在我身下绽放时多么漂亮。
说话声越来越近,脚步踩过一级又一级阶梯,距离她的房门好像只有一步之遥。
林秋意怕着怕着,忽地笑了,你恨我吧,恨我不爱你是吗?沈黎风动作蓦地一顿,面上的得意全被雨打风吹去。
林秋意咧着嘴直乐出了声儿,那可如何是好,你恐怕只能恨一辈子了。
沈二公子,沈先生,沈大设计师,这辈子,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沈黎风在床榻上执着了无数次的问题,林秋意头一次没有犹豫,干干脆脆的给了他答案。
不爱。
也不会爱。
发自内心的,她的真心话,她的诅咒。
她给他下了蛊,眼睁睁看着毒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她却不要他。
她喊他沈二公子,沈先生,沈大设计师,每一个称呼都尊贵无比,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让人望尘莫及,可就是那世人眼中身处云端的人啊,她弃若敝履。
沈黎风后悔了,他不该在佛前大言不惭,这不,他的报应来了。
林秋意也说,求仁不得仁,报应啊。
话音刚落,柔弱的人不知从哪里生了大力,竟是一把推开身上之人,朝着门外跑去。
事未尽兴,衣服半褪,半边身子都赤裸着。
林秋意不怕了。
左不过她只剩下这张看似光鲜的脸面,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人已跑到门边,临跨出门槛之际,被沈黎风拦腰抱回。
大开的房门砰的合上。
在楼上下来那几人目光看过去的前一刻。
你找死!沈黎风怒气难消,目光沉沉,想要杀人。
怕什么?残花败柳而已,还怕别人看了去吗?林秋意对着沈黎风哈哈大笑,我是破鞋呀,是婊子呀,沈黎风,这种飞上枝头扮凤凰的野鸡也只有你稀罕!一个耳光落下,一声脆响,满室死寂。
沈黎风打了林秋意。
巴掌带风,打得林秋意满口鲜血,恰恰是昨夜挨打的那边,旧伤未好新伤又至,肿得骇人。
林秋意偏着头笑得花枝乱颤。
骂过了,折磨过了,如今,也打过了,这下,齐全了,完满了。
沈黎风忍了十多年的一耳光,终于落到她脸上了。
沈黎风面色灰白,薄唇微颤,沉默僵硬得宛如一尊石像,唯独那双眼睛,错愕,震惊,后悔,心疼,是毫不掩饰的五味杂陈。
她摔他奖杯撕他稿子的时候他没打她,她抓得他满脸伤痕咬得他鲜血淋漓的时候他没打他,此番,为着她的几句话,他动手打了她。
可她怎么可以这样羞辱自己,什么残花败柳,什么破鞋婊子,什么飞上枝头扮凤凰的野鸡……这些话,如果是别人说的,他能杀了他。
偏得是她,忍无可忍的打了,又悔得肠青。
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也只有她。
林秋意笑得嚣张,沈黎风,承认吧,你想要的那些东西,这辈子,你是得不到了。
沈黎风解了林秋意手腕上的衣带,不无平静的问,阿秋,你能猜到吗,你将会得到的下场?能。
林秋意笑着点头,但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