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四人在客厅里玩你画我猜的游戏。
游戏规则——在座的人分成两派,先由一派指定另外一派一个人出来,然后到旁边去给他说一个词语,被叫出来的人只能比动作或者借助物品来表达,但不能发出声音,在规定时间内,如果被猜出来,则出题的那派输,需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反之,向对方提要求。
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决定抓阄分组,各自在小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再揉成团放在桌上。
沈黎风站着没动,徐子婧也不动,林秋意倒是准备伸手,没快过孙觐,孙觐解开衬衫袖扣,兴冲冲的说他来。
随手一抓,抓到林秋意的名字。
沈黎风半真半假的问,替我抓的?我凭本事抓来的,让给你?想得倒美。
行,那就从你们开始吧。
林秋意比划,孙觐来猜。
只见沈黎风附在林秋意耳边说了什么,林秋意面色淡定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孙觐。
孙觐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我?孙觐?林秋意点头,手指按住鼻尖往上压,做了个哼哧哼哧的动作。
猪?孙觐抚掌大笑,这也太简单了。
我是猪,孙觐是猪!确实简单,沈黎风的目的根本不在于为难人。
黎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孙觐发出一声石破惊天的怒吼,你个缺德玩意儿!沈黎风回以挑衅一笑,喉咙间溢出清浅的愉悦,声音很轻,只够坐他旁边的林秋意听见。
林秋意下意识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孙觐不知从哪儿掏出他的两个宝贝核桃,嘴里对沈黎风骂骂咧咧,手里不住盘着,两不耽误,旁侧的徐子婧先是看着沈黎风的,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后,悠悠然对着林秋意一笑。
眉尾微挑,和沈黎风如出一辙的弧度。
女士优先,就由我来提第一个要求吧。
林秋意清清嗓子,紧盯着对面的徐子婧不放,不如,说一说你们对彼此印象最深刻的事吧。
沈黎风想都没想,马上摇头,没有。
接收到林秋意不满的神情,又改口道,六岁之前她挺胖的,圆滚滚的一团,又钟爱白色的衣裙,走到哪儿都跟个雪球一样。
也没有那么胖好吧?徐子婧垮着嘴角,不太高兴的斜了沈黎风一眼,还不是某些人天天送我蛋糕,威胁说不吃就揍我,身材和命,当然命重要。
沈黎风啧了一声,还不是某些人天天缠着我要蛋糕,不给行吗,一哭二闹三打滚,见天儿跑我家去打小报告,谁受得了?沈黎风是天之骄子,徐子婧同样被人捧在手心长大,是受不了委屈的,一不如意就找人讨公道,那人正是沈黎风的亲大哥,沈居风。
沈居风比沈黎风大不了几岁,却是和沈黎风截然不同的性子,温和有礼,是非分明,唯一的一点儿严格,大约全用在了沈黎风身上,看不惯沈山河和蓝沁对沈黎风的溺爱,也容不下沈黎风小小年纪就压不住的离经叛道。
每逢徐子婧告状,不管是沈黎风逃课出去打游戏还是花钱请人给他抄作业,都免不得一顿教训。
沈黎风对沈居风,敬畏多过亲近,但要说沈黎风因为怕沈居风而对徐子婧言听计从,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天都敢捅破,沈黎风又何曾真的惧过什么?林秋意笑笑,默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接着听徐子婧的控诉。
八岁那年,某人带我去钓鱼,刚到钓鱼的地儿就把司机撵走了,拍着胸脯说钓完鱼会带我回去,保准我毫发无损。
是的,某人的意思就是用他新买的单车载我回去。
那时候,某人十一岁,个子挺高,但骑车技术真的烂得可以,清一色的s形曲线,笼头根本就是拿来当摆设,哐当一声,翻车了。
幸亏啊,只是单车喂了鱼,人虽然摔在岸边断了腿,好歹还活着不是……沈黎风也想到了当天的场景,儿时往事,总是有趣的,他没忍住笑了起来,又觉得徐子婧的说法与事实有偏差,便开口抢白——某些人喜欢添油加醋的性子从小到大没变过,说什么断了腿,分明只是破了点儿皮流了点儿血,芝麻绿豆点儿事,根本就是自己懒,不想走路……我多老实啊,背着某人走了一路,生怕背上的人断了气儿没听见,憋着呼吸没敢喘。
某人还有脸说!要不是司机放心不下找过去,指不定就给我背到哪里去了。
某些人啊,长得一副聪明相,谁成想是个路痴,我们往左边去的,他非要往右边回,南辕北辙的故事,我可算见到了活生生的例子,不竖个大拇指都对不起那天开的眼界。
谁不要脸?好好想想是谁不认路还瞎指,硬生生把我带沟里去摔了一身泥的?说得多委屈,你不也把我扔沟里去了吗?……沈黎风和徐子婧凭着记忆和对方据理力争,貌似是非要争出个高下证明自己的无辜不可,可他们诉说起从前,莫不是眉眼温柔,保持着最明媚干净的笑容。
少年不识愁滋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必曲意逢迎,不必隐忍伪装,再没有比那还纯碎的时光。
正如林秋意忘不了周文宇,沈黎风也把徐子婧记在了心里。
他说他们就这样过下去,她只想问,如何过得下去?外人眼中,沈先生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面前,二哥阴晴不定捉摸不透,只有在徐子婧面前,沈黎风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那种恣意和洒脱,林秋意确定,永远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自以为喜欢的,未必是心上人,强留在身边的,未必是爱人。
林秋意甘心让沈黎风重拾初心,斩获快乐,只愿求得沈黎风对她的一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