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站在她身边的只有五美;五美跟她一样忙着捉彩鱼;而大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等她落水呼救的时候才看见大美站在旁边,而且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现在想起来大美的嫌疑最大。
喜宝反反复复把当时的情形想了很多遍。
问题是,大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以前跟大美从无来往,甚至根本就不认识,这次不过也就来二娘家头一天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她要对自己下手?喜宝睡在炕上,觉得浑身发冷;若是她睡着了,大美会不会来伤害她?喜宝在黑暗中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她不敢睡着。
一早,李九娘就把大美喊起来,让她帮忙看着小六,自己要做饭。
看着大美离开房间,喜宝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时候眼皮困得直打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李九娘正站在炕边,轻声呼唤:喜宝,该起床了。
喜宝猛地坐起来,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炕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起床了?大美笑眯眯地跟喜宝说话;喜宝瞬间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个荒唐的梦,面前这个温和可亲的大姐,怎么可能是梦里那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大美呢?大姐,今天我们还去河边吗?大美怔了一下:今天不去了,阿娘一会儿要洗衣服,我得在家看着小六。
喜宝哦了一声,另外四个姐姐正坐在桌子旁边等她一起吃饭呢。
今天的鸡蛋还是归喜宝一个人吃,她们几个没再吵吵着要鸡蛋吃,喜宝吃鸡蛋的时候觉得什么滋味也没有;她在想,到底找个什么借口回家呢?二娘,我想回去看看小弟弟,晚上再来好不好?喜宝跟二娘撒娇;李九娘费了一小篮鸡蛋和一大堆口水才把喜宝带回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她放回去呢?再说,自己的生儿子大业还没有完成,现在喜宝走了,不是白忙活一场吗?喜宝,她脸上挤出一朵花来:你走了,小妹妹也会想你的呀。
喜宝扭头看看睡在摇椅上的小六,她只有五个月大,正望着天空吃手呢;二娘,你看小六根本就不认识我是谁,再说我回去看一眼就回来。
李九娘心说:你回去不来了,我还能把你绑来不成?喜宝,我一会儿就洗完衣服了,让大美带着你去山上采蘑菇好不好?大美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
喜宝看看大美;大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六呢。
喜宝不想再勉强二娘,默默地点点头。
大美带着几个妹妹往神仙山上走去。
前几天刚下过雨,山路有点儿滑,喜宝跟在几个姐姐的后面,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去。
我看到了一个蘑菇!四美惊喜地大叫;喜宝伸长脖子一看,是一个灰色的小蘑菇,蘑菇头上顶着一个小小的灰伞;这个是狗尿苔,不能吃。
大美看了一眼,用脚把蘑菇踩断了;我也发现一个!五美兴奋地喊道;喜宝又跑去看,一个白茎红伞的蘑菇;这个也吃不成,有毒的。
接连找了两个不能吃的蘑菇,大家都有点儿泄气。
喜宝腿脚慢,跟不上几个姐姐的脚步,不一会儿就落在了后面。
几个姐姐越走越快,眼看不见了踪影,喜宝挎着小篮子,在树林中瞎转悠,连一个蘑菇也没采到。
她以前跟着阿爹到山上很多次,就算没人带着也丢不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竟有点心神不安。
四周很安静,只有小鸟的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大姐!你们去哪了?喜宝大声呼唤着;没有人回答。
小五!你在哪?喜宝听见二娘在家喊五美小五,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喊了起来;我在这儿!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把喜宝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原来是三美。
哈哈哈,喜宝,你真是个胆小鬼。
三美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三姐!你太过分了!喜宝气得拿拳头捶三美的背;刚走着走着,我发现你不见了,特意回来找你的,正好听见你在喊人。
三美扮了个鬼脸:你又是喊大姐又是喊小五的,怎么不喊我呢?喜宝揉揉眼睛:你又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三美睁大了眼睛:你从哪看出来我讨厌你了?我可是几个姐妹中最容易相处的人了。
喜宝听了这话,不由地内心一动:那大姐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三美一听喜宝问大姐,把嘴撇了一撇:大姐高兴的时候对我们几个都很好,若是她不高兴,那我们几个就惨了。
有一次,我不小心弄坏了她的裙子,她把我拉到角落里,狠狠踢了我几脚。
你有没有告诉二娘?嗐,说了只会下次打的更狠,我才没那么傻呢。
三美一脸得意的样子:阿娘不高兴的时候也会骂大姐,我只用看热闹就行了。
喜宝觉得三美不像是个好人:你是不是特别恨大姐?恨倒不至于,就是有时候烦她总是一幅惹人厌的样子。
她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跟我们几个撒气,我们都不敢跟她对着干。
那大姐到底为什么不高兴?说不准,有时候是阿娘骂她没照看好我们几个,有时候是有好吃的阿娘不让她吃,让我们先吃,有时候阿娘不许她出去玩,让她在家帮着干活,反正就是特别爱生气。
喜宝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大美也很可怜;作为家里的老大,她不仅没成为爹娘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反而成了背锅大侠;也许昨天她故意推我就是因为我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