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与许家夫人并肩朝这边赶过来,许盛瑜头一个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搀扶,刚喊了声母亲,许家夫人便着急道:四姑娘同你们一块儿出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就给伤着了?见许盛瑜张张嘴不知从何处开始讲起,琅芸也紧跟着上前一步浅笑道:小辈们贪玩不懂事,笑笑闹闹的伤着了四姑娘,倒是让老夫人和许夫人担心了。
琅芸说着,侧目给萧锦珵递了个眼色,还没等萧锦珵拱手赔罪,老夫人已然眼角抽了抽,赶忙制止道:琅芸小姐言重了,世子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实在不必对老身行这样的大礼。
这位昭王世子的品行老夫人是早有耳闻的,皇城里出了名的纨绔,现下虽有琅芸小姐管着,可自己要是真受了这礼,也怕来日这位世子突然想不过,再来与他们庆安伯府的人为难,况且方已经有下人赶着来回过话了,白灵沅的伤没什么要紧,实在不必担这个风险。
萧锦珵拿眼神瞄琅芸,老夫人却不再给琅芸开口的机会,微微颔首后径直往帐中去了。
琅芸叹口气,如何不明白老夫人的担忧顾虑,转脸再看萧锦珵一副‘可不是我不想道歉’的欠扁样子,琅芸抬起手凌空点了他两下,拽起林清容的手也紧跟着往里去了:男子不便入内,且在外面候着吧。
萧锦珵对着琅芸的背影做个鬼脸,没了阿姐盯着,整个人的气焰瞬间便嚣张了起来,环手仰头,左瞧瞧许盛瑜,右瞅瞅陆辰安,皱眉道:你们两都谁啊。
合着方才琅芸小姐说那么多,他就只听到了庆安伯府四姑娘这几个字,旁的完全没往心里去。
许盛瑜不喜欢萧锦珵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语气,哼了一声便凑到陆辰安旁边坐下了,陆辰安也只浅笑着看着萧锦珵道:陆辰安。
说罢,陆辰安抬手指了指许盛瑜:许盛瑜。
萧锦珵不在意的噢了一声,站着嘚瑟了一会儿又觉着不对,气势汹汹的踱步到陆辰安跟前来:小爷我还站着呢,你们两怎么都坐着?!他居高临下俯视陆辰安,竟半点也压不住陆辰安身上的那份淡然,反倒是被陆辰安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这里都能坐。
陆辰安很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世子请便。
萧锦珵听得扬眉,心里很不得劲,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了,更何况,陆辰安看上去分明就是个病秧子,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松捏爆他,他凭啥跟自己说话那么拽?!萧锦珵很不服,伸出手指对陆辰安勾了勾,自认为很凶狠的弯下腰眯眯眼:小爷我就看上你坐的这处了,你起开。
许盛瑜护犊子心切,刚要站起身来同萧锦珵理论两句,却被陆辰安一只手拽回了位置上,他挣了挣陆辰安的手,竟没挣得开,许盛瑜一脸震惊的看着陆辰安,心想自己如今竟体虚成这样了么,辰安哥病着都能一只手制住他,真不愧是辰安哥。
被陆辰安拽住的许盛瑜抬起脸来,凶巴巴又怂兮兮的开口:辰安哥身体不适,世子何必咄咄逼人,待会儿琅芸小姐出来,我可要告诉她的。
萧锦珵龇牙:你敢告诉我阿姐,我便揍你!许盛瑜挺挺胸膛:谁揍谁还不一定呢!萧锦珵哪里听得这话,少年人做事总是冲动又不计后果,许盛瑜这样挑衅,他如何能忍,是以当即握紧了拳头径直便朝许盛瑜脸上揍了过去。
这一拳来得突然,许盛瑜自然是没时间反应的,原以为自己这半边脸少说得肿起来了,可意料之中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许盛瑜眯开眼缝,只见陆辰安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正抬在空中,就这样握住了萧锦珵的拳头。
陆辰安的动作实在过于优雅轻巧,接住萧锦珵的拳头就像是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树叶般轻巧,他转脸看许盛瑜的时候满脸的无奈,从小到大,都是个麻烦。
萧锦珵亦是一脸茫然的看向陆辰安:你不是……病着么?后半句话还来不及说,陆辰安手腕借力,脚下一扫,萧锦珵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已经躺在了地上晕乎乎的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彩。
陆辰安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看来世子不喜欢坐着,那便躺会儿吧。
·白灵沅的伤仔细擦过药,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疼痛,琅芸又特意叮嘱了婢女之后将郡主府上好的伤药送往庆安伯府去,老夫人感慨于琅芸的好教养,虽心疼白灵沅遭这份罪,却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从帐子里出来的时候,琅芸一边亲切的同老夫人说话,一边眸光寻找萧锦珵的身影,等看到萧锦珵蹲在陆辰安身边拽着人家的胳膊仔细翻看的时候,正说着的话戛然而止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当即便倒吸口冷气,整个人都跟着一激灵。
白灵沅搀扶着老夫人,几人也因着琅芸的反应一并朝那边看过去,老夫人欣慰笑笑,侧身拍拍许夫人的手背:都还是孩子,说一说便玩到一块儿去了,你且安心。
许夫人应声,同老夫人一块儿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两眼。
她家儿子……真同昭王世子玩到一块儿去了?老夫人把白灵沅也一并带走了,琅芸松了一大口气,拽着林清容到三人跟前,嫌弃的喊了声:萧锦珵,你干嘛呢?萧锦珵抬起头来,一脸的乖巧:阿姐,往后这位便是我陆大哥了。
一旁的许盛瑜听见这话立刻跟炸了毛的猫般站起身来:你少胡说八道,我同辰安哥是自幼的交情,他是我大哥,跟你有什么干系!林清容一脸茫然,她看向被一左一右两不省心的家伙拉拽着生无可恋的陆辰安,更茫然了。
皇城的贵公子,怎么看上去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