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下半年小腿和右边手掌受伤后,他就想到了自己往后有可能的人生。
毕竟当时还是只有21岁的少年,遭遇有可能未来失去一条小腿以及之前所努力提升学历,早起贪黑,手指关节冻得发紫依旧坚持咬牙奋进学的知识有可能都因为这一场变故化成零。
他内心真的没法心平气和地接受。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在深夜里痛哭,控诉命运的不公。
那时候陈月会时常来看望他开导他,但是他知道自己十分不稳定的情绪,于是恳求阿木哥帮他新找一个住所,谁也不要告诉。
陈月去看他见屋子都已经搬空了打电话问他,他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不要去找,找过来自己还会躲。
后来养了几月以后,医院下了诊断,小腿伤情恢复不佳,骨头断裂处出现积液,为了避免扩散感染建议尽快进行截肢手术。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希望没了,灯也灭了,更没有什么理由去拖累别人的人生了。
所以他拜托陈月跟她说了他和陈月在一起了的消息。
就是希望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去过各自的生活,她好好的没必要替自己承担不属于他的苦难。
他也没办法预测未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未来,有一段时间他情绪变得易怒又极端,他拒绝去医院进行复诊,拒绝去进行手术。
他甚至想过就这样一了百了毕竟这个世界也没有待他多好。
在最糟糕的时候,是阿木带着一脸络腮胡子找来了。
他刚处理完那些工人的赔付问题,看得出他也是心力交瘁所以连胡子都几月没刮。
同行的还有扎娜,她更瘦了,面色同样有些憔悴。
隐忍已久的向北忍不住痛哭起来,控诉他的委屈以及遇到的不公。
阿木陪他哭,哭声比他还大。
只有扎娜一声不吭,等二人哭累了,给一人各倒了一杯水。
把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得干净亮堂。
扎娜说:阿北,我们打算去南方了,你同我们一起去吧,那边有治骨病的苗医,说不定去看看还有希望。
在变故面前向北想过最坏的后果,但是他的确低估了人骨子里的善。
这场变故里,阿木多年的苦心经营付之一炬。
木工坊的工人大都来自穷苦家庭,没有多大法律意识,大多都是阶段性的临时劳工也没有签具体的劳动合同。
其实阿木完全可以在承担医药费后不去处理那些事后的赔偿,但是他没有,他都在倾尽全力地负责到底,包括对自己。
向北随阿木和扎娜到了南方,寻访了许多苗医,最后一个小寨子里的老婆婆给了他希望,调理了近一年时间,现在他的腿可以正常行走基本与常人无异了。
只是还不能像常人一般跑跳运动,所以他原本较为壮实的身形迅速瘦削了下来。
可能是好人不应该受到薄待。
后来的阿木和扎娜在南方重启了一番新事业,现在新事业风生水起。
新买的三居室也在近期置换成了大平层,扎娜姐姐去年生了一对双生龙凤胎,十分可爱。
本来打算如果夏梨过来,自己就关店带她去附近的景点走一走,带她去看看古苗寨,她喜欢旧物肯定会十分喜欢这里。
然后带她去看扎娜和阿木,去一起吃一顿饭,去对自己一段青春里出现过的人物重新认识一下他们安稳美好的现在,把不好的过去画个句号。
自己对她,心里是念念不忘,但已经并不是必须拥有。
感情这回事真的是一旦搁浅,或是暂时放下,都很难回到原处,除非重新开始,但是再也不是当初。
现在她说在:不来打扰他的生活了。
真是傻丫头,她何曾打扰过,她自己本身就是这生活里的阳光雨露鲜花,就是与一切美好事物相关的存在。
怎会跟打扰扯上关系。
门店外的白胡子老头最近经常频繁路过他的店,每次都会驻足看上一会儿,然后摇头叹口气。
今天他还没来。
向北已经决定了今天他要是继续重复这般操作的话,他一定要抓住他问个明白。
问他意欲何为,还是就是想单纯地嘲笑他好骗。
但是也就两百块。
嘲笑一下就算了,还要天天来?果真,不一会儿店铺橱窗门外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向北招呼他:老爷爷,外边站着不如进来坐坐。
反正他自己心里乱糟糟的也静不下心来做其他事。
老人站在原地不答话,就静静地瞧着他。
小伙子,我夜观星象,这几日你与此处磁场不合怕是不利发展,建议这几日你去别处躲躲,待日头圆了再回来。
向北一听,这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