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胆怯

2025-03-31 23:44:08

远处青山重叠隐隐飘着雾气,昨夜里刚下过一场暴雨,路面还带着水痕。

夏梨家阁楼前的大树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树叶上的积水唰唰往下掉,差点砸到树下一抹清丽的身影。

那身影身穿蓝白短衫,头发束成一个小小的辫子轻巧地挂在后脑勺上。

酱色短裤刚超过短衫约莫三五厘米的距离衬的一双美腿白皙修长。

佳人杵在堂屋中间气鼓鼓的对着夏梨:夏梨,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夏梨:小叔,你怎么还不去剪头?夏凛冬:就一只老母鸡,一天就下一个蛋,你吃还是我吃?夏梨:我吃。

说着便把隔壁面碗里卧底下的鸡蛋挑出来放自己碗里并且咬了一口。

夏凛冬:为何有两个鸡蛋?夏梨:......(嘴巴嚼巴嚼巴专心吃面)夏凛冬:你知不知道何为大逆不道!......夏梨:......(面已经吃完,端碗回屋)留下清丽的身影手脚同舞了一阵,形态不太有美感,然后端坐下来吸溜他的被挑走鸡蛋的一大碗青菜素面。

......北方哈市,离市区约莫一个小时距离的一块空地建着一个简陋的小厂房。

厂房旁边有一整排小木屋子,其中一间稍稍宽敞些的是向北暂居北方的家。

这里气候干燥,渐渐地脸上皮肤被风沙刮到有些粗糙,十多岁的少年脸上开始有了世俗里叫做沧桑的痕迹。

他穿着木厂工衣手头拿着木料,手指与指甲旁诸多细小的划痕交错了生成了厚厚的茧。

手中刻刀轻转,打磨,测量,刻画最终会变成一件件昂贵又华丽的工艺品。

他本是被阿木哥带回来当搬运木料的伙计,后来偶然间发现他看得懂图纸,指间的功夫细致沉稳是能够学得雕刻的料子便把他领在了身边手把手教。

这日复一日的日子任务繁重又枯燥,有些定制的单子,需要反复对比数据,建模核对然后等客户看完效果以后明确满意再挑选木料。

有时候客户要得急可能就得从天亮忙到天黑而且出不了一丝差错,稍不留神如果把木料刻坏了,那么在整块料子上下的功夫好几天从早到晚的辛苦算是白费了还得赔付木料的成本。

阿木哥是新疆人,在哈市发展安家十多年了,为人憨厚正直,有个温柔漂亮的媳妇儿叫扎娜,似乎要比他小上许多,最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木厂房外是一片空旷的胡杨林,这个季节长成了一片璀璨的金黄,枝丫错落,日落黄昏的时候尤其好看。

扎娜喜欢坐在木厂房外,搬个椅子看胡杨林的日落。

偶尔在阿木哥接到不错订单的日子里,会笑着哼一些他听不懂意思的歌,曲调欢快声音悦耳,两人手挽着手步子也跟着轻快地跳动起来。

每当这些时候,向北都会想起夏梨。

阿北,你知道在我们新疆胡杨树叫什么名字吗?扎娜问他向北拍了拍工服褐色围兜上残留的木屑灰摇了摇头。

在我们新疆,它叫托克拉克,意思是最美丽的树。

阿北,你想你的家乡吗.....他没有家了,但是他想他的家乡。

想念家乡那个让他惦记害怕她受伤,笑起来像只小鹿般干净明亮的姑娘。

所以后来他跟阿木哥请了假,然后去以前待过的有海的城市看了海,还遇着了同学陈月。

陈月问他去哪里了,他答在哈市。

后来他去看了海以后回了家乡,才知道他护着的姑娘在他离开的第二年便遭遇了困难。

他听着揪心又无力,毕竟在这个年纪,许多事情我们都还不能承其重。

我们护不周全自己,也护不周全亲人,可偏偏这个时候想要护住留下她们的心放的最满,最重。

好在见到她以后。

她还好,更漂亮了也更瘦了。

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他其实有迟疑,内心有个声音在跟他讲,他不该。

这个明媚的女孩,成绩优异,会有光明的未来。

而他自己没有依靠,没有倚仗,甚至有时候连方向都没有,他只会闷声刻他的木头,连遐想的空间也都没有,他得专注且清醒。

那是一个哈市刮带着尘土的风的下午,陈月裹着厚厚的大衣,头发凌乱,那样风尘仆仆,满腔孤勇凭着他说的三两句话,几个词儿的线索找来了。

我是来看看老同学的。

我考上哈工大了,看老同学是顺带的事。

以后就在一个城市了,多多关照老同学。

扎娜说,她真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

扎娜说,但是我知道你爱的不是这个姑娘。

阿木哥说:阿北,姑娘还是得找自己爱的那个。

他的表面平静甚至没日没夜地重复的精细工作让他的表情有些麻木,眼睛忽尔间有些模糊,又静静地隐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