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女儿往外走,想赶紧走出这个学校,想把女儿护住,到一个谁也伤害不到的地方。
后头还能听到曹妈妈在那破口大骂,说要把林若抓到警察局去,说她这种人会不得好死。
越是听着这些话,林巧兰却将女儿的手抓得更紧,她笑着对林若说,别怕,妈妈信你。
她家若若最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其实先前被多少人欺负,被多少人冷眼相待都无所谓,林若也不觉得难过。
可偏偏妈妈的这一句话让她破防。
信任很难得,信任却也很简单。
林巧兰带着女儿出来,先去附近的小旅馆住上一个晚上,她想着明天去寝室里头把女儿的东西带回去,第二天再走。
她没有多问,因为林若当时说过,她没有做过这些事。
她不会不信自己的女儿,那么这些事就不需要再多过问。
林若要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从不远处蹿出人来。
这些人和学校里的学生不一样,明显的练家子,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才会遇上这些人。
打不过就跑,但前头又出来一群人将她堵住。
林若被堵在路口,这群人冲着她的胳膊和腿下手,就算林若想尽方法躲避,可还是弄得满身伤。
说实在,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过,就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一拳拳都打在林若的身上,疼得叫人发指。
甚至将刀一把插入林若的掌心,疼到让她失声。
林巧兰看女儿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紧张地出来找人,却在不远处看到一群人正在巷子里殴打女孩。
而被打的那人,正是她的女儿。
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冲上前,将女儿死死地护在怀里。
林若头上,身上都是血迹,对方看到来人,并没有久留,直接坐车离开。
林巧兰抱着女儿,浑身发颤,无助却又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没事,若若没事。
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20,但是手颤抖到打不开屏幕,又气又急,眼泪沾湿了屏幕,更加打不开。
她只厌烦自己的蠢笨,甚至觉得自己真没用,为什么会这样。
最后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打通电话,挂断电话后,能做的却只有抱着女儿,用衣服包裹着她,她知道女儿很疼。
疼到连着她的心脏也跟着难受。
女儿手上还插着一把刀,疼到在发颤,林巧兰根本不敢去看,一看,整个人都要疯了。
若若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这些人这么对她。
那些人说,你不应该和配不上的人有所牵扯,现在这样才算干净。
一把刀,割开手心,这叫分手。
邬阳这人,真不够意思,说好的什么保护,全他妈的放屁,就连告别都这么不体面。
何必呢。
知道她打架还不错,所以找这些练家子,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林若想,自己果真如邬阳所说太天真了,她对邬阳有所戒备,但人家靠近并不会过多拒绝。
她对曹欣妍抱有同情,明知她有所隐瞒还是会有怕她出事,着急忙慌地跑上前,希望她能安全。
她同情别人,可惜并没有人同情她。
现在疼到浑身都说不出话,林若眼睛有些许湿润,她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她是不是早该舍弃这些天真的想法。
妈妈抱着她小声呜咽,想要堵住她的伤口,却又不敢乱动。
林若又有些许欣慰,还好,还好她身边还有人,还好她不至于是一个人。
如果说是满脸伤一个人躺在这黑暗的巷子里等待着死亡,似乎太可怜了些。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看到的是母亲泪流满面的脸,其中还带着自责。
妈妈说,早知道不要让林若出来买东西了,早知道不要宿舍里的那些东西早些回家了。
回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们俩好好过活。
女儿身上多处骨折,还有着轻微脑震荡,手上的伤更严重,林巧兰听着医生说的这些话,气到眼泪直直流下。
报警也再没下文,她追问,对方只是说,会尽力。
可除了这句话,就再没别的。
这又算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我的女儿还躺在病床上,那群人那么嚣张,为什么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不是找不到,而是没有去找。
颓败,无奈,到最后只能回到女儿的病床旁,看着她满身的伤痛哭。
林巧兰这么多年,是为了女儿才活下来,她怎么舍得女儿受这种苦。
抽空她去了一趟学校,要赶紧给女儿办理休学手续,还有寝室里的东西,也要赶紧搬走。
可当她去寝室,看到女儿床铺和桌子狼狈的样子,满桌上都写着污秽的话,甚至棉被上还被泼上油漆。
没有哪个母亲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被这般对待。
她打开柜子收拾着东西,却发现女儿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她有在很认真的学习,书有被翻过很多次的痕迹,明明女儿只是想好好学习,只是想平稳地过完大学和她一起过好日子。
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林巧兰心疼林若。
她们好不容易从黑暗里慢慢爬出来,可就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光明被全数剥夺。
那些人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毁了别人的幸福。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头,竟然把垃圾扔到她的身上。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犯错之后,其他人就有了理所应当犯错的理由。
扔在林巧兰身上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将没吃完地泡面倒在她的头上,那些人发出嘲蔑地笑。
有人觉得过分还劝了几句,但那些声音还是被起哄的人给压了下去。
林若做得很过分吗,如果只是流言里说的那样,也没必要针对成这样,这些人,是带着目的地攻击。
带着满身狼狈回到医院,却发现有不少人围在林若的病床旁。
林巧兰急忙挤上前,看到的却是自己女儿身上被泼满了血,而林若还皱着眉没有醒来。
旁边人小声地说,是鸡血吧,那个神经病已经被抓出去,你……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