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未时。
李柔柯坐上王府马车去了竹林。
玄西辰依旧一袭白衣,身姿英挺,惊才风逸,乌发高束,温润得如沐春风。
柯儿,你来了!嗯!李柔柯朝他走了过去。
柯儿,秋高气爽之时是你及笄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及笄礼物。
玄西辰说着,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呈到李柔柯面前,是一条夜雨霖铃链。
李柔柯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接过来。
世子,我来不是为了这个,收起来吧,心意我收了。
玄西辰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感受到了她的冷漠。
他曾经答应过要给她过及笄礼。
时过境迁!如今,她拒绝了他!世子,战王爷兵营中发生的事跟你有关吗?李柔柯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问到。
这一刻,她希望从他嘴里听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她希望他还能保留住心底的那份良善。
如今,我们之间只剩下质问与被质问的关系了,是吗?世子,我想知道答案!李柔柯定定地看着他,兵营将士中了百步癫,你做的吗?玄西辰拿着盒子的手垂直放下,脸上一抹黯然神伤,眼底尽是无奈心酸。
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她不关心。
今日,她是为了秦璟逸而来。
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给过别人百步癫药粉。
给了谁?柯儿别问了,男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梁王秦可久,是么?李柔柯眼神坚定,直接替玄西辰说出了答案。
是!玄西辰没有否认。
对于秦可久将毒粉用到兵营,玄西辰事先并不知情。
秦可久之前保证药粉绝对不会伤到李柔柯,他才给的。
兵营军厨的银票也是你给的?银票?军厨?玄西辰有一瞬愣住,而后疑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侍卫从战王兵营军厨的宅院里搜到大额银票,查到暗记是你玄国公府的,难道不是你给的?眼下军厨已死,李柔柯只能如此推断了。
玄国公是支持秦天渊的,绝不可能与秦璟逸过不去。
那么有恩怨的只有玄西辰。
玄西辰一脸震惊,柯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给军厨银票,我根本不认识军厨。
我只是将毒粉给了秦可久的人,并未做其它。
世子,那么抢夺解毒丸的人,跟你有关系吗?李柔柯咄咄逼人的质问,玄西辰一时有些不爽。
她是从心底里认定就是他做的?柯儿,你是要对我欲加之罪吗?我说了,我只是给了秦可久毒粉,其它一切皆与我无关,我以人格担保。
李柔柯陷入思考之中。
玄西辰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他被秦可久利用了?秦楚冷给了一年期限凭功绩问鼎太子之位,想不到,秦可久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世子你被人当枪使了,别人企图利用玄国公府银票嫁祸于你,又能干掉战王爷的士兵,一箭双雕。
敢问世子,与秦可久站在一起是深思熟虑后给自己选择的路,还是为了李柔柯?李柔柯淡漠疏离的眼神,令玄西辰不适。
她一直在质问他。
此刻,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
心有一瞬间剧痛。
我是为了你!世子是要饮鸩止渴吗?我的良知告诉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我的心告诉我可以放任一次。
世子,你不该这么做的!宸王,战王都是可选的康庄大道,为何非要选择一条羊肠小道。
秦可久根本就是心怀叵测之徒,你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吗?你以为手握佛珠就一定是慈悲心肠?李柔柯的话犹如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他从未想过与秦可久并肩作战。
但现在,她居然希望他站队秦璟逸。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柯儿你变了!玄西辰探寻的目光看着她,你爱上他了?……我只是希望你回归本心。
爱你就是我的本心……够了世子!李柔柯蓦然打断玄西辰的话,世子能不能清醒一点,我早就同世子说过,我不是李柔柯,是世子自己不愿相信。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她绝对不可能和玄西辰站在一起长篇大论。
她知道。
他只是意难平。
玄西辰,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已不是曾经的李柔柯,你所认识的李柔柯会医术吗?会骑马射击吗?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要将自己置于覆水难收,无法挽回的境地。
她希望他好。
但是。
这一次,大概是她能为原主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柯儿,你今日前来是来和我一刀两断,划清界限的吗?玄西辰想起她上次说的,李柔柯死在了被李柔瑾陷害的那次。
他知道现在的李柔柯和曾经不同了,只是心不愿意承认。
是与不是全看世子。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一生的朋友。
但你若再执迷不悟,站队秦可久,你我从此再无相干。
他日刀剑相接,你不必对我心慈手软,我对世子亦不会手下留情。
李柔柯不忍看他继续沉沦下去。
她将她的身世和盘托出,立场言无不尽,是否悬崖勒马便是他的事情了。
她必须做最后的了断。
她甚至真的设想过,若他有朝一日真的与秦璟逸对立,她会选择对他出手。
但走到那一步,非她所愿!与过去告别,学会释怀!好男儿志在四方,保护好玄国公府的铁帽子,这是你的王牌!李柔柯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警醒意味。
阡陌红尘,不求刻骨铭心,但求问心无愧,这是她能为玄西辰做的最后的事情。
从此,各不相欠!远处的南青,一直朝这边张望,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知道气氛不对。
李柔柯跟着南青回了战王府。
到了王府,南青忍不住问,王妃?是梁王做的一切,银票未经玄西辰之手,等王爷回来告知王爷。
南青不知李柔柯是否在包庇玄西辰。
他只能等秦璟逸回来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