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柔柯一直待在洛清苑。
午时,有丫鬟请李柔柯去风清苑用膳,她拒绝了。
她现在没办法和秦璟逸共享一个空间的空气。
直到临近酉时,秋月才从外边姗姗归来,顶着两个青螺一样的发髻,周边几缕发丝已经散落开。
在外奔波一日,一脸疲惫。
春花的事都办妥了吗?王妃,春花的墓已安置妥当了,何林说春花喜欢花草树木,就给她挑选了一块环境清幽的地方。
奴婢看周围风水也是适宜,还有远山庇护,王妃就放心吧。
李柔柯点了点头。
她喜欢就好。
王妃,绣罗阁正好有合适王妃尺寸的衣裳,奴婢就直接买了下来,王妃现在要试试吗?秋月说着就将一身青色男儿装展现在李柔柯面前。
李柔柯瞟了一眼,眼色和尺寸也算安安合适,便也没打算试穿了。
尺寸一样便不用试了。
嗯!秋月便在桌子上将男儿装叠好,而后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放了进去。
随后,她又从衣袖里取出南青给的银票。
王妃,这是王爷给的银票,奴婢说王妃已经给了,南青就说让奴婢拿给王妃。
李柔柯愣住了,看着眼前的银票。
秦璟逸这是几个意思?收着吧,不要白不要。
王妃,还有一件事,奴婢去悦容阁找风掌柜了,可风掌柜说现在悦容阁只有五千两银票……未等秋月说完,李柔柯一抹狠戾的眼神投射了过去。
五千两?每日的流水都是以万计的,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风掌柜说今日上午南青奉王爷之命,提走了所有的银子,只余留五千两。
李柔柯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意思?奴婢也不知,风掌柜说让王妃去问王爷,他也做不了王爷的主。
秋月忐忑不安地望着李柔柯,她也在纳闷,王爷为何事先不同王妃说一声。
李柔柯的眼神由疑惑转为愤怒。
好你个秦璟逸!竟敢背后运走她所有的银子。
李柔柯怒气冲冲去了风清苑,胸脯剧烈起伏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像火焰般喷发。
到了风清苑书房门口。
王妃!南青行礼如旧。
李柔柯气愤入心,一时忽略了门口还站着个人的事实。
她直接推门进了书房。
秦璟逸正靠在椅背上,悠闲自得地品读书卷。
见到李柔柯进来,他将书卷放在书桌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强强碰撞。
她移步到秦璟逸对面。
王爷,有个问题想问你。
……秦璟逸几乎猜到了她的问题。
李柔柯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王爷为何要运走悦容阁的银子?敢问王爷经过我的同意了吗?银子太多,放在悦容阁不安全。
王爷出发点是好,可悦容阁是我开的,王爷是不是至少要先知会我一声?时至今日,李柔柯依然和他分得如此清清楚楚。
他晦暗不明的眼神里,气愤和无奈不断交织着。
除了气他还是气他!你要用银子?是,我要用!做什么用?秦璟逸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王爷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挣的银子,自己能做主吧!所以,我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向王爷禀告,王爷只管还我银子就好!所有的都是本王的!李柔柯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
霸道也要有个限度吧!之前听风掌柜说,王爷给他派了两个侍卫,负责守卫悦容阁,现在看来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码。
亏她之前还从心里感激他。
王爷,那个铺子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王爷难道要明抢吗?你用着本王的铺子,花的也是本王的银子,你以为铺子是你的?对了,风掌柜也是本王的人。
李柔柯眼睛微蹙,双眉拧成麻花,大脑运行速度开始锐减。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跟秦璟逸确认,王爷的意思是?如你所想!李柔柯顿时要炸掉了。
窘迫感的右上角不知是正几次方了。
风掌柜是秦璟逸的人?那他拿账册给她过目时,装作不认识秦璟逸的样子……画面过于清晰直观,她突然觉得她像一个被戏耍的猴子。
都在耍她!还有一种把自己卖了,替秦璟逸数钱的感觉。
天哪!她要疯了!王爷是喜欢耍我玩吗?不是!我开铺子自始至终从未在王爷面前遮遮掩掩,从未想过对王爷有所隐瞒,王爷何必背后算计我?本王只是想帮你。
帮我?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抢走我所有的银子?王爷的这种行为,与要清剿的山匪又有什么区别呢?哦,对,还是有区别的,先是抢了我的银子,然后又拿一千两银票打发我!堂堂一个王爷做得还真是理直气壮!秦璟逸诧异,本王什么时候用一千两银子打发你了?王爷还装?不是你今天让南青给秋月的吗?秦璟逸愤怒地坐回到椅子上。
南青!门外大气不敢出的南青,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对于王爷和王妃的谈话,他在外边听得真真切切。
他是抱薪救火了吗?王妃是这样的,王爷让属下给何林一千两银票,但秋月说王妃已经给过了,属下就让秋月拿给王妃了。
南青说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再看两位主子这气势汹汹的架势,他不自主地屏住呼吸,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秦璟逸冰冷的眼神,似闪着寒光的刀锋,下去领二十大板!是!南青恭谨地退了出去。
南青出去后,秦璟逸调整好情绪,面向李柔柯,非本王本意。
不是本意又如何,王爷抢我银子已是不争的事实。
秦璟逸没有理会她的话。
今日一早,李柔柯过于平静的语气,他已经预料到她会有所动作,只是速度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李柔柯负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