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秦璟逸早早就醒了过来。
她侧躺在床榻上,静静地享受着独处的时光,捡拾着久违的美好。
床榻上的美人三千青丝散落在枕间,红唇娇艳欲滴,眼睫轻轻翘起,如画里的仙子一般。
他感慨生命短暂而美好。
李柔柯一个翻身,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冷峻的脸映入眼帘,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秦璟逸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大早上,见鬼了!李柔柯伸了伸懒腰,坐起身就要下床。
秦璟逸也坐了起来,这次没有再拦着她。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好多事等着做呢。
这几日不要出门!秦璟逸眼眸里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点点流光。
他的声音依旧是不容违逆的坚定。
真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
王爷禁我足,我去得了哪里?李柔柯从屏风上取下外衣,一边穿一边说。
那声音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秦璟逸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
她越是平静,他越是忧心。
李柔柯头也不回地出了风清苑,大步流星去了洛清苑。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也变得浑浊,片片乌云要压下来的感觉,仿佛早已按耐不住这份压抑。
她的心也跟着沉闷起来。
王妃!秋月跑了过来。
李柔柯听出了秋月声音的沙哑。
嗯,先给我梳妆打扮,一会儿去玄国公府,将何林找来。
李柔柯迈着步子进了屋子,坐到铜镜前。
嗯!秋月执起玉梳,轻轻地梳理她略显凌乱的发丝,而后,高高挽起一个芙蓉髻,其余发丝如瀑布般披散在后。
平日里大多时是春花帮她梳妆。
熟悉的光景再现,她再也不能自已,两行清泪顺着她娇俏的脸庞滑落下来。
王妃,春花是不愿意看到王妃为她落泪的,我们做奴婢的能得主子这般善待,已是莫大的光荣。
春花这几年攒下的月银,都一起随她葬了吧!是,王妃!说到安葬,秋月也哭了。
这么多年,两个丫鬟相依为命,胜似姐妹。
秋月昨夜一个人留在洛清苑的屋子,收拾春花留下的东西,春花攒了多年的月银,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多置办些嫁妆。
万没想到,到头来空空一场梦。
秋月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直到很晚,泪水不知打湿了多少帕子。
我身边只有你了,保护好自己!嗯!主仆二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好了,收起眼泪,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秋月点了点头。
王妃!张管家在门外喊到。
什么事?玄国公府的何林侍卫正在府门外候着,说要见王妃。
让他进来。
是,王妃!少顷,何林跟着张管家来到了洛清苑。
属下何林参见王妃!快免礼!何林脸色苍白,眼神呆滞,一副落寞神伤,无精打采的样子。
战王妃,属下想了解一下春花缘何去的?此事我也正在调查。
那属下可以先去看看春花吗?何林说。
可以,我原本要为你和春花的婚事做主的,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意外……李柔柯有些哽咽。
……春花没有亲人,只有我和秋月,她生前心仪你,所以,让你安葬她,我想春花是愿意的。
春花七岁时已没了爹和娘,无依无靠。
幸得李柔柯的娘将她买进礼部尚书府,早已签了死契,这么多年来李柔柯就是她的天。
战王妃,属下愿意。
李柔柯转头看向秋月,从洛清苑支一千两银子给何林。
是,王妃!秋月转身去取。
战王妃,属下有银子,不需要……这是我的心意,我早已把春花当成了姐妹。
属下替春花谢战王妃厚爱!秋月拿着银票走了过来,把它交给了何林。
何林攥在手里,竟觉得异常滚烫。
无疾而终的感情,犹如擦肩而过的缘分。
有着太多的不甘心。
现在天气热,秋月你和何林一起将春花安葬了,让她早日安息。
另外,你带何林去找南青,就说是本王妃的命令,让他带何林去别院看看春花。
是,王妃。
李柔柯说完起身朝屋里走去。
秋月和何林也朝洛清苑的门走去。
秋月!李柔柯在屋里喊到。
秋月小跑着回了屋子里,王妃怎么了?从别院回来之后,去办两件事。
第一件,去绣罗阁按照我的尺寸做一身男儿装。
第二件,去一趟悦容阁,让风掌柜今日或是明日给我送来十万两银票。
秋月迟疑片刻,但很快又应了下来,奴婢知道了!王妃做的决定,她照做便是。
随后,她跟随何林出了洛清苑。
……风清苑春花来到风清苑,向南青说明来意。
现在吗?是,何林正在风清苑外边候着呢,还有,王妃让何林去安葬春花。
那我先去请示一下王爷。
南青说着就敲开了书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少顷,南青从书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千两银票,递给秋月。
这是王爷给的。
秦璟逸知道春花的离去,对李柔柯的打击很大,其他的事情他暂时还做不了。
因为这件事情,她又开始跟他使性子了。
好不容易升温的关系,又要跌入冰点。
你还给王爷吧,王妃方才已经给了一千两银票了。
秋月说。
南青凑到秋月耳边轻声说,你笨啊,眼下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又开始若即若离,你就不会帮他们缓和一下?我一个奴婢,能做什么啊?我看王妃对你们挺好的,跟其他府里的丫鬟比起来,你们一点都不像丫鬟。
你把这银票到时拿给王妃,让王妃知道王爷不是无动于衷,明白否?秋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伸手接过了银票。
好,那我回去时交给王妃!她也想帮助王妃。
王妃以后终归是要仰仗王爷生活的,总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确实不好。
本来这是春花和秋月共同的目标,现在只能她单枪匹马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