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烈日骄阳。
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
镇国公府镇国公六十大寿,此时的镇国公府已是门庭若市,文武百官齐聚,祝寿声不绝于耳,作诗,抚琴,舞剑……一派热闹非凡。
一处偏房,纱幔低垂。
李柔柯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睛,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床榻上原本背对着李柔柯沉睡的男人,猛然惊醒,倏地睁开了那双阴鸷的眼睛。
一个转身就将李柔柯踢下了床榻,大胆,竟敢算计本王!啊!李柔柯重重地摔落在地,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她听天由命般地蜷缩在地。
原本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一下子分隔了几米远。
什么情况?她被人踢下了床榻?李柔柯抬眼环视了一眼房内的摆设,简单却华丽。
恍恍惚惚中她又瞄了一眼床榻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双眼紧闭,眉头微蹙。
他在运功。
这是在拍戏吗?等等?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李柯儿,父母健在,家境殷实,从小衣食无忧。
医学世家,在祖父,父母的熏陶下医学功底深厚。
从小家里全方位教育培养,爱好广泛,唱歌,弹琴,书法,画画,会骑马,会射箭,会近身格斗……正值医学专业研究生毕业之际,与朋友约好去吃散伙饭,开车上了高速,没想到一次严重的交通事故,这一切戛然而止……她穿越了!!!碎片涌入大脑,充斥着周身的每一个细胞。
原主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礼部尚书府嫡女李柔柯,娘亲早亡,那个爹将二夫人扶正。
平日里她受尽屈辱,遭继母和庶妹克扣银两,处处陷害。
她自幼便与哥哥李木蓝相互依扶,委曲求全,闭口藏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吃了庶妹李柔瑾递给她的绿豆糕,这是她最爱的糕点,吃完后浑身发热,由着国公府的丫鬟将她带来偏房休息。
更不曾想到的是,进门便被当头一棒。
下手太重,原主死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简直就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她离开了深深爱着的那片土地,喜的是她的灵魂开启了新的篇章。
谁给你的胆子!男人眼神犀利,气势摄人,努力克制着心中的那团怒火。
李柔柯头痛欲裂,感受到了空气中萦绕的气息,我是被陷害的……她声音里带着些许虚弱,有迷香……他睁开猩红的双眼,大掌一挥,掌风径直从李柔柯的上方呼啸而过,直袭她身后焚着迷香的香炉。
嘭!的一声,香炉在她身后四分五裂坠落在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突然有一种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
好不容易穿来了,就这么结束了?太草率了!男人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李柔柯,突觉眼熟,再转头定睛一看,顿时愣住。
是她?只是此刻这张小脸绯红一片。
他大掌一挥,一把将她捞起,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平稳着落在床榻上。
她撑在床榻上,浑身颤抖得厉害。
……沉默片刻,她按了按懵懵的脑袋。
求生的念头在脑袋里闪过。
带我去冷泉,求你!她语气中满是哀求。
这时,门外响起了嘈杂聒噪的声音。
男人默默放下了摇曳着的纱幔。
姐姐,你在哪呢?李柔瑾推开房门,假意寻找一番。
她这副姐妹情深的戏码,倒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做戏要做足嘛!出去!里边传来男人狠戾无情的声音。
李柔瑾瞄到了地上散落的外衣裙,她确信那是姐姐李柔柯的,慌忙跑了出去。
姐姐就在里边,我看到她的衣裙散落在地上了,可……可是里边有个……李柔瑾抬高说话的音量,又故作哽咽难言,不知情的还真要觉得他们姐妹感情深厚了。
李柔柯听到了庶妹的声音,肺都要气炸了,你逗我玩呢是吗?只是此刻的她真的是有心无力。
众人唏嘘不已,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去看,毕竟自己是客。
直到旁人把镇国公和夫人请来。
谁在里边,自己出来吧!男人下了床榻,整了整衣襟,拾起地上的外衣裙扔给了李柔柯,朝着房门外走去。
是本王!男人自带气场,眼神冷冽,藏有一抹隐而未现的戾气。
是也,他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镇国公脸色一变,四王爷?他赶忙拱手行礼,冒犯王爷了,还请王爷饶恕!只是……镇国公又朝里边张望了一下。
四王爷秦璟逸不等他说完,便转身回了房内。
这时的李柔柯因双重药力的作用,晕了过去。
秦璟逸打横将她抱起,走到门口,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走了。
真是有失体统,居然敢肖想战王爷!这礼部尚书府的嫡女啊,败坏门风啊!平时不声不响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听说她早时没了娘,大家闺秀的规矩看来是落了人后。
……直到秦璟逸和李柔柯已经渺无踪影,众人仍不忘落井下石。
李柔瑾站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安排的不是四王爷秦璟逸,怎么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也无妨!她暗自得意,只要不是她的辰哥哥就好。
镇国公和夫人遣散了众人,心有余悸,这四王爷会不会怪罪下来?来人,给我查四王爷怎么宿在这里?府里的一个小厮跑来,给镇国公跪了下来,回国公爷,四王爷昨夜才从边境率大军凯旋而归,奴才见王爷困意袭来,便带王爷来偏房休息,奴才实在是不知会发生后边的情况啊!小厮一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
刚才里边不是没有人吗?镇国公也是疑惑不已,杀伐决断的四王爷,向来冷心冷情,天性凉薄,怎么会与女子同处一室?如果是被陷害,四王爷为何又要带走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