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放本来在西北战功赫赫,我倒还有些忌讳。
可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夏春苗从大营跑回京城。
这人啊没有缺陷才可怕。
如今夏春苗已然成了他的软肋。
一个有骨有肉有情的男人,又主动把软肋暴露在吾跟前,还怎么会背叛吾呢?林家大老爷战死后,没过几年林家二老爷也战死了。
这林家二老爷甚至从未成婚,就这么死了。
二爷林权也是,为了守西北直接废了条腿。
林家对大辰国忠心耿耿,吾心里和明镜似的。
如今大辰国三面不稳,北有漠北,东有韩国,南边的利柔效果近年来也是小动作不断。
吾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王公公马屁立刻跟上,陛下所言极是。
林放挨完板子是被抬着回镇国公府的,刚被放到床上,林放便说道李小双!在!先帮我刮胡子、洗脸、擦身!然后去一趟易家,把我打板子的事情告诉春苗!记住!描述的惨一些!是,元帅!此时夏春苗和易清流还在院子里面晒着药材。
张管家走上前来,大老爷,小姐,镇国公府派了个当兵的来了。
他说林元帅被打板子了,现在只能趴着,动都动不了,很是惨啊!易清流看了夏春苗一眼,去吧。
夏春苗冲着外公眨眨眼睛,小声说道,外公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踏进镇国公府的那一刻,夏春苗觉得身体有些微微的颤动。
很多年前,自己就是在这座府上出生,可还没待上一刻,便被人活埋了。
夏姑娘,里面请。
李小双的话打断了夏春苗的思绪,她定了定神,对着李小双灿烂一笑。
小双哥,还请你在前带路,我想直接去林元帅那儿。
李小双听到夏春苗叫自己小双哥第一时间是开心,不过他更怕被林元帅痛扁。
夏姑娘,以后叫我小双就行。
夏春苗点点头,行。
绕过回廊,也顾不得府上仆妇、小厮打量的目光,夏春苗直接去了林放的屋子。
林放听到夏春苗的脚步声,喜的昂起了头,不过牵动到了伤口,他又嘶了一口气。
不过最后他还是弄了个有些痛苦却又忍耐住的表情,而且拿捏的相当到位。
夏春苗进了屋子,居然闻到了一股花香味。
夏姑娘,元帅特定让人捧了几盆花来,说怕身上受伤了血腥味重,熏着你了。
夏春苗看着趴在床上的林放,差点没认出来。
此时的林放虽然趴在床上,姿势比较不够爷们,可是这脸倒是出乎意料的有点儿帅气啊。
和早上看到的那大胡子完全是判若两人!林元帅。
春苗来了,快坐。
这林放盼着春苗来,早就在床边放好了凳子。
林放没有穿上衣,因为腰部、臀部、甚至是大腿,都受到了板子的攻击,所以干脆只穿了一条里裤。
夏春苗看着林放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有些揪心。
这些伤疤,有些是新的,有些却是旧的。
不管怎样,这些年,林放作为将士是十分合格的。
林元帅,听说你被打了板子,除了这腰上的伤口,还伤在何处?女儿直接问伤口在何处,倒把林放搞了个措手不及,这打板子,还不就是打屁股么!大腿上也有一些。
夏春苗站了起来,观察林放后腰处的淤伤。
这板子看似打的厉害,其实不伤筋骨。
若是不用药,十天后也能凑合着行走,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林放觉得稀奇,春苗,你怎么看出来的?外公手把手的教我医术,我若看不出来,那岂不是是玷污了他老人家的名声?我给你上些特制药,这药上了后,三五日后,你便能下床了。
夏姑娘,不如让我来替……李小双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放瞪了一眼,别杵在这了,该干嘛干嘛去。
开玩笑,自家闺女要给自己上药,这臭小子还想代劳不成?不一会儿林放的后腰便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林放立马觉得这疼痛减轻了不少。
屁股上的药我不方便上,一会儿你让小双帮你!屁股?对于夏春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屁股二字,林放觉得稀奇,但也觉得痛快。
自己这闺女,十分的大方!一点都不矫情。
我想住在我母亲生前的那个院子,不知道行不行?林放点点头,自然可以,你母亲那个院里的东西都没人动过,每天也会派人去打扫。
若不是我受伤了,我也是要去住的。
我是怕这一身煞气打扰了秋儿,你是不知道,你母亲她可胆小心善了。
若是她在这看到我这些伤,估计都得哭的断气。
夏春苗对自己这死去的母亲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开始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和她长的很像。
可后来慢慢的,母亲的印象越来越立体。
想到那个因为生自己而死去的温柔女人,她的心里也会泛起涟漪。
林放又说道,春苗,我很想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受什么苦?我得了你的消息便从北地赶来,具体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
要不,你和我说说吧。
夏春苗说道,说倒是可以,只是我说的话可能会得罪林家老夫人,您也要听吗?若是我和林老夫人各执一词,你又信谁?林放笑了,春苗啊,我虽然是武将,可我不笨,并不是只会舞刀弄枪。
你只需告诉我实情,我自然有我的判断。
我不是那愚孝之人,也不是那放纵子女之人。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若是有人要伤害你,我拼了命也会护着你,即使是老夫人。
夏春苗点点头,她此时觉得这趴在床上的亲爹还挺对自己胃口。
虽然武力值爆棚,但是智力并不差,而且似乎还挺懂人情世故。
夏春苗将药瓶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您认识夏大龙么?夏大龙?林放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面孔,夏大龙曾经是我的亲兵,后来你娘要生了,我便让他回去照应。
后来你娘出事,我回府后,却没了他的消息。
那时候我心力交瘁,前方战事又紧,便也没有追究。
论理,他这算是逃兵,要坐牢的。
不过我觉得他定是遇到难事,也就没上报。
你问此人为何?你认识他?夏春苗点点头,我不仅认识,而且我还叫他做爹,我姓夏便是跟着他姓的。
还没等林放反应过来,夏春苗便继续说道当年我被这府上的粗使婢女、也是我现在的娘刘翠花从土坑里刨了出来,后来得我爹相助,才脱了险。
可我爹却被人追杀受了伤,痴痴傻傻的过了十多年,直到外公将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