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宋晴晴无法收场。
她不是个左右逢源的人，虽说暗地里也出卖身体上位，但并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
沈嘉喻当时也说过，喜欢她沉沉静静的。
宁升荣撇了撇嘴角，怪声怪气地说：装什么呀。
宋晴晴的助理小雨见状，忙不迭地给她解围。
对不起宁老师，我给您擦吧。
她正要蹲下给宁圣荣擦鞋，被他嫌弃地躲开。
你算什么东西？宋晴晴脸憋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矗立原地，局促地望着看热闹的人群。
没有人为她解围，全都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那些窃窃私语，交换的眼神，全都化作利剑，深深扎进宋晴晴心脏里。
她慢慢蹲下身去。
陈念川都看不过去了，质问周鸣：你就这么干看着？好歹她也是AZ的签约艺人。
周鸣知道宋晴晴被沈嘉喻甩了，现在这位才是正牌女友，他自然不把宋晴晴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陈念川发话了，周鸣脑子转得也快：身边这位正得宠，免不得要吹枕边风，到时候把沈嘉喻得罪，那他在南城都混不下去了。
想清楚了这层，周鸣稳当地走过去，拦下了宋晴晴。
宁老师，宋小姐是我司的艺人，她负责的是演戏，不是擦鞋。
如果您觉得受到了冒犯，我可以找其他人为您服务。
其他人？宁升荣自大地仰起头颅，提高音量道：那就找刚才那个什么主管吧。
陈念川站在制作室门口，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对于这种垃圾，多做一点表情都是浪费生命。
所有人都朝陈念川这个方向看过来。
宋晴晴看见她，默默捏紧了拳头。
又是她。
昨天害她签不成合同，今天还要害她录不成歌，这个女人是在和她作对吗？宁圣荣几乎是在下命令，指着陈念川道：你——过来给我擦鞋。
周鸣又开始冒冷汗。
他想起昨天沈承被陈念川扇了一耳光，她这个暴脾气，宁圣荣怕是要遭殃了。
不过他还是愿意卖个好，讨好一下陈念川。
宁老师，我来替陈总……宁圣荣用威胁的眼神瞪着他。
下一秒，陈念川拎起电梯口的灭火器，冲着宁圣荣的皮鞋一通乱呲。
我给你好好擦擦！整个空间里瞬间烟雾弥漫，几秒后，触发了烟雾警报器。
宋晴晴挥手散雾，慌乱间被人抓住手腕拉走。
公司里一片慌乱，宋晴晴以为是小雨拉着她跑，等到了没有烟雾的楼梯间，她才发现是陈念川。
陈念川看起来竟然很兴奋的样子，不加掩饰地哈哈大笑。
喊叫间，陈念川听见宁圣荣的咒骂，实在太搞笑了。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宋晴晴正惊奇地看着她。
陈念川瞬间恢复成优雅的模样。
然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应。
她就是觉得宋晴晴呆呆地怔在那里被人欺负，她怒其不争，便一把将她拽走了，一点复杂的想法都没有。
现在两人面面相觑，反而尴尬了起来。
一个是沈嘉喻的前任，一个是现任，而且自己和对方脸上还有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相似之处，别提多诡异了。
两人都被烟雾警报器里喷出来的水浇湿了，头发湿淋淋的。
陈念川顺了顺头发：嗯……那个……谢谢。
宋晴晴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在下一层的消防通道离开了。
沈嘉喻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专门把周鸣叫到总裁办。
周鸣还是第一次上来，好奇地东张西望。
总裁办公室里的那扇屏风，看起来就雍容华贵，历史感十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扇吧。
周鸣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决定。
果不其然，沈嘉喻很赞许他维护了陈念川。
都是应该的，陈总初来乍到，我是应该多帮着她。
那个叫宁什么的……宁圣荣。
周鸣提醒道，我把他暂时安排到了集团的酒店，他现在嚷嚷着要赔偿。
他说的数砍掉一半。
沈嘉喻不愿多纠缠，还有，对于解约这种小事，你都听陈总的就可以，她说不用谁就不用谁。
明白了。
沈嘉喻没别的话，见周鸣还站在那里，便问：还有别的事吗？周鸣也不太确定，但还是问了一嘴。
本来这个片尾曲是宋晴晴录制的，现在您看……听陈总的。
周鸣想了想：好的沈总，那我先出去了。
周鸣从总裁办出来，一路思量。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连沈嘉喻都一口一个陈总的叫着，还什么都依着陈念川，十分宠爱。
新欢旧爱碰在一起，自然是要闹不愉快。
周鸣自作主张，吧宋晴晴换掉，安排了一位最近热度不错的歌手来唱OST。
宋晴晴接到这个工作变动，嘴角抽了抽。
小雨给她端来减肥餐，宋晴晴看着碗里清一色的绿菜叶，实难下咽。
小雨，你说我为了资源，什么人都陪，还混得什么都不是，我是不是很废物？小雨知道宋晴晴受了刺激，只能先安抚道：不是的，晴晴姐你已经很棒了，再说圈子里不都这样么，谁能比谁干净呢？是啊，宋晴晴木讷地喃喃，可即便一样是陪床的，有的人能取代别人，有的人却是被取代的那个。
尤其今天她还听见陈念川是主管唱片部门的经理，心里更酸了。
宋晴晴怎么想都不明白，陈念川哪里比她好。
她心里压抑的那点妒火，越烧越旺。
沈嘉喻这颗大树靠不上了，宋晴晴还有沈承这张底牌。
她拿出手机，给沈承打电话。
本是想诉苦，装可怜博同情，结果沈承听说她差点给宁升荣擦鞋，气得破口大骂。
宋晴晴你贱不贱啊？是个男的你就倒贴是吧？你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远远的，别人听说我睡了你，都他妈笑话我呢。
……小雨拿着调配好的软膜走过来，见宋晴晴被点了穴般直愣愣地呆坐着。
晴晴姐，你怎么了？宋晴晴的脖子似木头般僵硬地转过来，脸上有中邪一般的呆滞。
没事，把面膜给我。
小雨犹疑地把面膜递给她。
宋晴晴用手挖了一大坨，用力地抹在脸上。
然后一下下越来越急，发泄地涂满了脸和脖子。
晴晴姐你这是干嘛啊？别把脸弄坏了，马上要进组了。
小雨被她反常的样子吓到了，以为宋晴晴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赶忙给经纪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