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打扮完了。
换了柔软的新衣服,雪饮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除了有许些的恍惚在没有其他的感情。
一个丫鬟端来茶水,王妃请喝茶。
只是一句话,雪饮就像被开水烫到了跳到一边,惊慌又愤怒的盯着丫鬟,那丫鬟一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雪饮声音冷硬的训斥,我不是王妃,你这样叫会让王爷不高兴,把茶放在桌上吧,我自己来。
那丫鬟惊讶了一下,沉稳道,是,奴婢下次会注意。
说着连忙把茶放在桌上,恭敬的倒退着出去了。
等丫鬟出去,雪饮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不对的事,惶恐的冲出去叫住丫鬟,姐姐,对不起,刚才我说话失态了,有没有吓到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被吓了一跳才变成那样。
那丫鬟更惊讶了,轻轻一笑,姑娘不用说对不起,你虽然现在不是王妃了,但……你毕竟是嫁过来的新娘子,身份比我们尊贵,你又是相府千金……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应该听着,姑娘说对不起就是折煞奴婢们了……她顿了一下又慎重道,姑娘,奴婢叫如梦,今日是奴婢值班就在外面守候,姑娘有什么事直接叫奴婢的名字就是,不必叫姐姐,这里所有丫鬟姑娘都可以差遣,你叫丫鬟们为姐姐会让下人们看轻了去,身份有别,姑娘你是相府小姐应该更懂得规矩才对,还请姑娘谨记。
雪饮眨巴了下眼睛,脸上微微一红。
她知道身份有别,尊卑有序,有身份的人哪里会叫下人为姐姐,可她嫁出来先成王妃,后成丫鬟,这样尴尬的身份让她不好叫人,这才脱口而出叫姐姐的。
哼,相府那样的环境里,明明身为四小姐的她,却因为被嫡母厌恶打压,如果不笑脸相迎怕是早就在下人们冷眼旁观中死掉了。
小时候得不服气倔强,到了后面的为生存不得不低头,她哪里不懂什么尊卑有别。
在嫡母眼里她就是个卑微的贱货,下人们踩低攀高附和嫡母也会认为她是个贱货,谁会当你是四小姐。
在王府里她如果想生存下去,卑微一点又何妨。
她点着头,脸上的红润更盛,羞涩道,我知道了,如梦姐……如梦,你送些吃的给我吧,我饿了。
如梦虽然刚提醒了那话,但听到她柔然的恭维心中很受用,便点头笑着退了出去。
雪饮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羞涩瞬间消失。
手扶着门边呆立片刻,她冷静的走到梳妆镜前继续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镜子中的倒影突然满身血痕,如同厉鬼般冷冷盯着她。
雪饮并不害怕,伸手抚摸镜中的自己一阵难过涌上心头。
杀手的话沉沉浮浮的在她脑海里无限回荡。
顾沉鱼……让我们来杀你,不但要杀你还要把你侮辱个够才算数。
恍恍惚惚间,无数惊诧人心的画面突然从脑子里面蹦了出来,画面上的情节如走马灯似的让她吃惊不已。
顾沉鱼……还有那个男人!!她一下跌倒在地,更多的画面涌了出来,痛苦心酸,绝望怨恨蚀骨一般把她淹没,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她居然是重生回来的人?崩溃的呕吐袭击而来,她趴在地上吐个不停,泪水模糊了双眼,手指紧紧扣在桌面上,指甲断裂也没有发觉。
雪饮哭到不能自持,想到死去那刻孩子流失的感觉,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流干了眼泪的绝望,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想起一切。
只要不想起,就不会这么痛苦。
她只想好好生活,好好嫁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平平安安过一生,有几个孩子环绕在身边,做个温柔的母亲。
为什么……呵呵,可笑至极,她现在可以杀人不手软,甚至变得不像自己原因,却是因为前世为那个狗男人做多了这种坏事。
害人终害己,最后所做的一切全是为顾沉鱼做了嫁衣,却让自己的孩子成了孤魂野鬼,成全了那一对狗男女。
抚摸空荡荡的肚子。
雪饮的心碎成无数片。
姑娘……奴婢送吃的过来了,你……是在哭吗?敲门声响起,是去而复返的如梦。
雪饮立马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她现在不能让人看到肿成核桃的眼睛,立马装病的咳一声回道,唔,没有,没有,我被吓到了声音沙哑……你不用进来了,我有点不舒服在床上不好见人,把东西放在门口我一会过来拿,好吗。
门外的如梦贴在门听了一下,怪异的皱眉。
……是,那奴婢放在这里了,有什么事姑娘你再叫我。
好,谢谢你了!她的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任谁听到都知道有事在隐瞒,如梦把饭菜放门口,想了一会就向外面走去。
雪饮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跳下床,擦了肿胀的眼睛迅速去开门拿饭菜。
周围全是巡逻的侍卫走来走去,没有谁注意到她的异样。
把饭菜拿进来放在桌上,从袖子上撕下两块布把地上的污秽擦干净,直到把周围的东西恢复到原样她才松了口气。
思索片刻。
既然已经重生了走上另一条路,那她就要更好的活下去,好好活到那个男人面前为死去孩子报仇。
她绝不可能比他们先死。
思维清晰后,雪饮想到是个最主要的问题,顾沉鱼为什么要找杀手来杀她?难不成她也重生了?要不然没办法说清楚今天发生的事。
好,很好……你重生了也好,带着记忆最好,你不是想要得到我的‘嫁衣’吗,那就用命来拿吧,我要让你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绝不会让你们一对狗男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