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芷清就坐上雇来的马车出发了。
林纨一路上表现地十分殷勤,去京城这种繁华的大都市,他本来想也不敢想的,没想到林芷清帮他实现了。
自己这个表妹进京是要做王妃的,所以他憋着劲拍马屁,想着表妹能不计前嫌,将来赏他一碗好饭。
至于林远征和吕氏跟他说了什么表妹遇到老神仙,现在本事很大,要小心之类的话云云,他倒全不放在心上。
日夜兼程,在第十天总算到达了京城相府。
相府宅院很大,颇有气势,门前蹲着两个威武的大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有人站岗。
林纨上前通报,门前的守卫一听说是什么老家来人,立即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走侧门。
这边,林芷清他们绕行到侧门,那边早已有人去通报了主母何芝雅。
林芷清出发之前,早已关照林远征给相府去信,说明了自己即将赴京的情况,故而何氏早就知道林芷清要来,按日程推算,也就在这几日到达,她早就派人通知过门卫,林芷清来了该怎么应付。
侧门门前,围着相府的一群婆子丫环,她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属于长舌妇级别,嘴巴特别的尖酸刻薄,挑刺骂人,讽刺挖苦很是在行。
林芷清刚走到侧门门口,这群人就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开了。
哎哟,这什么地方来的乡下野丫头,怎么直往相府里冲呀,真是没教养的东西!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拦住林芷清的去处。
让开,我是相府嫡长女林芷清。
她话才说完,那女人突然笑得直不起腰来,草鸡就草鸡,还非要把自己比成金凤凰。
你是相府嫡长女,我还是皇家嫡公主呢!你们说是不是啊?她朝着左右周围一群丫环婆子们挤眉弄眼,表情夸张地说道。
众人早已明白她的意思,本来就是串通好的,于是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搭起话来:乖乖,什么草鸡呀,草鸡是家养的,我看明明就是只野鸡!众人一听这话,个个都笑得更加放肆起来。
这时,有两个婆子端着个顶大的火盆过来,放在门口,其中一个叫道:哎,你是新来的丫环吧,咱相府有规矩,新人得跨过这个火盆去掉晦气才能进府!马上旁边有人接腔,我说李嬷嬷,这么个大盆,跨不过去要是摔进去怎么办呀?李嬷嬷冷冷地笑一声,摔进去活该烧死!又有人说:李嬷嬷,你看这新丫环破衣烂衫的,长得又瘦又小,估计家里穷得吃不上饭,哪有劲跳你这大火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林芷清知道这是故意羞辱她,何氏大概知道原来的林芷清是个胆小怕事的,被一群长舌妇这样讽刺挖苦加羞辱,只怕早已吓得双腿发抖,哭倒在地了。
林芷清也不说话,只是走近了大火盆,此刻盆里又被添了柴,火势比刚才更旺了些。
众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林芷清毫不避讳地从衣袖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猛地投进了火盆中,然后迅速退后,一直退到五米开外才停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蓬地一声响,火盆中的火突然间增大了数倍,一霎那的功夫,以火盆为中心的直径四米的范围内成了一片火海,巨大的火焰立即把门口所有的人都烧着了。
立时一片鬼哭狼嚎,惊叫声,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林芷清悠闲地看着一个个人惨叫着从火海里奔出来,有的头发被烧光了,顶着满头焦黑抱头鼠窜,不停拍打还冒着火苗的发髻。
有的衣裳被烧着了,一冲出火海就满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苗。
这些都是离大火边缘较近的人,那些处在火势中心地带的则没这么好运,好些个人脸上的皮肉被烧伤了。
李嬷嬷和另一个抬火盆的婆子更惨,她俩离得近,不仅烧伤最严重,而且混乱中你推我搡的,这两个人最先受伤最先倒地,很多人就从她们的身上踏过去,除了被严重烧伤,还被严重踩伤。
大火狂烧了一阵渐渐小去,时间并不久。
林芷清只是想教训她们,没想真烧死人,所以助燃药粉份量下得不多,否则烧死几个人真是小菜一碟。
相府侧门也被大火点着了。
木制的门楣和门框被烧得滋滋作响,有人赶紧冲进府中报警,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救火。
大家稀里哗啦忙活了半天,总算把火扑灭了。
一切安定下来,众人再去看那个被他们羞辱了半天的野鸡,新来的小丫环,只见她笑嘻嘻地站在不远处,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子。
反观己方,一个个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这时一个白净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跑过来,指挥着现场,快快,把这两个受伤的抬进去,叫李大夫来看一看。
他回头又指着几个人,你们把门口收拾一下,找个修门的工匠来,把门修一下。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走到林芷清面前,自我介绍道:是老家来的小姐吧,我是管家林山,真是不好意思,下人们有眼无珠,怠慢了。
林芷清听他称呼自己很奇怪,什么老家来的小姐,她母亲是林斐然的正妻,何芝雅是续弦,这管家应该称呼她为大小姐才对。
她冷冷地扫了林山一眼,我叫林芷清,是林家嫡长女,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小姐!林山有些尴尬,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着,先进府吧!他边说边引着林芷清往门里走。
刚才那一场大火中,林纨也被烧到了,不过他站得远,又溜得快,只是被大火燎到了衣角和头发,没受什么伤,可是这把火让他见识到了表妹的厉害手段,他这才觉得老子和老娘临行前说林芷清的那番话真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