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清影姐姐说,你中了一掌,说不定有内伤。
汪采荷知道祝以茉不会武功,是真的很担心她的状况。
冯叔请的别的大夫给你把过脉了说没事,可我不放心,顾老的医术比那些人高多了,你别怕,很快就能好的!真……不用……我,我已经好多了!虽然祝以茉听明白了,在她昏迷的时候,冯叔请了其他大夫给她把过脉,那她应该不是个怪物,不然早被揭穿了。
可看到来人是顾念归,祝以茉还是心里发怵,依然想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没来得及,顾念归已经扣住了她的脉门。
这股力道下来哪里是要给她请脉的意思?这狠劲儿,简直是想要废了她的武功呀!虽然她并没有武功,可还是会疼啊!祝以茉见实在逃不过去了,只能无奈闭眼,像体检抽血那样痛苦。
奇了……顾念归说完这句就停了,然后放下祝以茉的手,正经道。
是受了些内伤,但不打紧,我给祝姑娘开几贴药,喝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
汪采荷这才放心了。
劳烦顾老了。
顾老辛苦了。
祝以茉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她的确不是个没心跳、没脉搏的怪胎,也就不是借尸还魂。
那这就麻烦了,不是魂穿,就不符合在这边死了能在外面复活的准则。
可她的近视眼却好了,那这个身体也不是祝以茉本身的,就不是身穿。
乖乖隆地咚!她这是开创了一种新的穿越方法?能申请独家专利吗?能发家致富的吧?房贷能一次还清了吗?汪采荷送走了顾念归,回来看到祝以茉靠在床沿上傻笑,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说自己从封了多年的山里下来,估摸着是没见过昨天那般场面的,许是吓着了,都有点魔怔了。
汪采荷想着祝以茉孤身漂泊在他乡,初来乍到也没个亲戚可以依靠的,有点儿心疼对方,就倒了一杯茶过来给她。
你别着急,吃几日药便没事了,我等会儿回言阙楼,让人送些补品过来,你安心吃着,再几日一定会好利索的。
谢谢汪姑娘~祝以茉刚吃完大肘子,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沈语琛跟她一起吃,还是因为她又救了沈言玦一次,冯叔和云姨给她的伙食再次升级,她有很多好东西吃了。
但汪采荷这半个当家主母能拿出手的一定是珍品,祝以茉就不假装客气了,反而安慰起眉头微蹙的汪采荷来。
你也别犯愁了,那个杜欣若不是已经交出母蛊,沈庄主也没事儿了吗?是呀。
汪采荷见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有些动容,对祝以茉就更多了一丝亲近。
那你还难受什么呀?祝以茉最见不得美人伤神,连忙又哄汪采荷道。
我祝以茉心里的当家主母,只有你汪采荷一个!别的魑魅魍魉、妖艳贱……咳咳,妖魔鬼怪,都给我速速退散!不退的,我来替你打散!就杜欣若这种货色,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讨厌~虽然汪采荷往日里也没刻意藏着自己对沈言玦的那些心思,可是被祝以茉这么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还是忍不住脸红。
可她又觉得,和祝以茉相处着,十分畅快,有着这山庄里的其他人都不同的舒服,汪采荷也就忘了那一丝丝的羞涩,大大方方地笑道。
就冲你这句话,我交你这个朋友了!哎呀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祝以茉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故作伤心地鼓着腮帮子,还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终究是我错付了!汪采荷被她逗笑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汪采荷看祝以茉又开始打哈欠了,才起身离去的。
祝以茉也的确是又困了,就躺下接着睡,可却死活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个圈,脑子也跟着转了起来。
虽说是无奈穿越了,但也有些额外的好处。
比如,她现在这个身体比她原本的要好用。
她的颈椎病、肩周炎全部不在了!每天轻松地简直可以飞上天去!虽然受伤也还是会疼,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她的伤似乎好得很快,昨天还被打到吐血的一掌,她睡了一天醒来就觉得好多了。
难不成,还是有些造物主特权的?祝以茉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了,开始哼着歌拍着胸脯哄自己睡觉,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而且因为祝以茉再一次救了沈言玦,并且守住了言阙楼,在执明山庄的地位就升高了。
从江宣林的小保姆,正式变成了沈家的大恩公,不但能跟少爷主子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云姨还给她专门分配了一个小丫鬟,才十二、三岁,做事情却很稳重,性格也乖巧,祝以茉觉得她这待遇前所未有的好,都有点儿乐不思蜀了!她的小丫鬟,大家都喊小圆。
祝以茉一看,果然是个可爱的小圆脸,便也就跟着叫小圆,她本来觉得这名字也太路人,可又没想到更好的,便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而且这个小圆,干活特别麻利,还什么好吃的都会做,尤其是甜点,相处了几天下来,祝以茉感觉自己都胖了,但仍然忍不住想要加餐。
小圆呀,今天想吃桂花糕!好。
小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加上小圆脸自然的邻家亲切感,可爱极了。
祝以茉喜欢这样人畜无害的邻家妹妹,又觉得对方年纪小做太多事情了实在辛苦,好像她在滥用童工一样,所以她有时候就会跑厨房里来帮忙。
可她只会帮倒忙,一回、两回别人因为她是大恩公还不好意思说,第三回以后就被云姨明令禁止进知遇馆的厨房了。
祝以茉被嫌弃了也不恼,就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等吃,和江宣林一起,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用上嘴唇顶着草玩,还采取回合制,每一回谁坚持的时间长让草掉不下来,谁就可以多吃一块糕点。
这一天,又是玩这一套的时候,顾念归来了,见到她时还先行了个礼。
祝姑娘,老夫来给您请脉。
祝以茉见不得这阴阳怪气,只觉得背脊发凉。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玩什么聊斋啊?先前还diss她,说她就是下蛊之人来着呢?但表面上祝以茉还是乖乖地伸出手,客气地回应道。
麻烦顾老了。
她中的那一掌早就不疼了,甚至到第三天她觉得药太苦实在喝不下去,就偷偷倒掉了,希望这会儿不会被瞧出来。
祝以茉不听医嘱,有些心虚,但看顾念归的神情并无不妥,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已经好全了。
顾念归正经道。
药可以不吃了。
哦,那就好。
祝以茉心想,那劳什子的药她老早就不吃,苦就算了,还有一股奇怪的酸味,跟用黑咖啡冲了感冒灵一样。
咖啡和感冒药的品牌请忽略这里,这里就不推荐广告植入了啊!那个味道,真的光是想到就嗓子痒痒,十分作呕。
当然祝以茉并没有当着顾念归的面说出来,还稍微维持了一下表面的体面,朝着对方非常假的傻笑了一下。
您看,我这儿带孩子呢,那……就不远送了?顾念归却并不走,反而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老夫想讨一块桂花糕吃。
行,等小圆做好了,我差人给您送过去?祝以茉心想这老不修还是个吃货,是不是专门这个点儿来黑她下午茶的?她不愿意跟这老狐狸多有牵扯,就想把他赶走。
可顾念归坐下以后仿佛入定一样,屁股都长在台阶上了,任祝以茉怎么旁敲侧击也不走。
祝以茉突然共情到了在回执明山庄的路上,沈语琛千万百计想让她滚时的心情。
这个顾念归,比她的脸皮还厚。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祝以茉见一时半会儿赶不走,出于礼貌,就也只能跟对方闲聊了。
杜家人来那次,你是不是被困住了?我还派人去找你,不过听说他们还没找到,你就自己先回来了。
顾念归很不屑地回了一句。
凭杜家那帮蠢货,也能困得住我?这语气,略有些凡尔赛。
而且,祝以茉一想到那天就是杜家那帮蠢货把言阙楼给围了,困住了他们,祝以茉就觉得,顾念归也在间接骂她是蠢货。
祝以茉扶额,继续瞎聊道。
你那个徒弟怎么样了?祝以茉问的,是当初借着煎药为名给沈言玦下情化蛊子蛊的那个阿介,她只知道事后沈语琛把人跟顾家那一批一起关起来了,不知道顾念归要不要留他。
徒弟?顾念归很疑惑地望着她,好半天以后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阿介呀,他不是我的徒弟。
啊?可是大家都说,他是你徒弟呀。
祝以茉也十分疑惑。
他自己也是这么默认的。
他是想拜我为师,但并未行过拜师礼,我也教他一些药理,可他,不是那块料……而且,阿介这个孩子,心浮气躁,心术不正。
顾念归虽然肯与阿介共事,但心里是看不上对方的。
医者需仁心、耐心,学医术前得先修品行,没有医德者,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