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梁叔,今日之事对不住,让你们两人受委屈了。
季寒若从跟随提亲的人口中得知嫡母所作所为后。
她大吃一惊后,满肚子都是对两人的愧疚。
丑叔眼神复杂,看着季寒若的眼中,略微有些心疼:这事不怪大少奶奶,这些年你在季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倒还好。
季寒若微怔一下,如实说道:我父亲还是国公爷之时,嫡母这人最要面子,平日里装得宽厚慈祥。
迎着两人错愕的眼神。
季寒若忍不住笑道:只要摸准她的脾性,我应对有余。
不然,也不能在嫡母的反对中,主动拿到项家这门亲事。
原来将军夫人的聪慧,是这样磨炼出来的?季寒若主动道歉,让梁大胡子心中的郁闷泄了大半。
季寒若嫣然一笑:梁叔过奖。
今日之事,开局有些意外,结局还算美好。
至少我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
听见季寒若这样说,林浩延心中愧疚的不行。
连忙对着丑叔和梁大胡子行礼:丑叔,梁叔,今日你们两人的屈辱,都是因为在下。
这份情,在下铭记在心,日后若是能用得上,尽管吩咐。
梁大胡子眼眸微闪,认真看着林浩延好一会儿,拍拍对方的肩头:林掌柜,日后与七小姐好好过日子。
他一辈子就娶过一房正妻。
半生都用在复仇这件事。
若非亲眼所见,从不知道一个庶女的生活,这样不容易。
梁大胡子的话,让季寒若再次对其高看一眼。
晚上,季涵宣从军营回来,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赶到项家,跟丑叔道歉。
丑叔,今日家母的所作所为。
对不住!要说季家,谁与丑叔接触最多,除了季寒若,就是季涵宣。
你跟着我这么久,知道我一向恩怨分明。
犯不着来这一趟。
丑叔一脸复杂,看着季涵宣半晌: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多言。
看着丑叔离去的背影。
季涵宣愤恨的蹲下身子,双手抱头。
他想不通,那个宽厚慈祥的母亲,在经历季家大变后,怎会变成如此?二哥,是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在自责?季寒若蹲下身子,看着季涵宣的目光有些心疼。
二哥弃文从武,一路护送她出嫁,掏光所有私房钱,也要为她置办一个庄子做陪嫁。
在遇到嫡母责难时,挺身而出。
一母同胞的兄长也不过如此。
她不会因为嫡母的所作所为,迁怒这个嫡兄。
也不忍看着季涵宣,继续颓废下去:这个世道,对女人很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循规蹈矩。
季涵宣不解。
这算什么安慰人的话?二哥,若是想要家中安宁,以后就只娶一个妻子,莫要纳妾。
季寒若起身走了两步,又补了一句:不可忽略女人的嫉妒心。
她也只能言至于此,剩下的要季涵宣自己慢慢悟。
季涵宣走出项家,手中拎着一壶酒,一边走一边念叨:不可忽略女人的嫉妒心?所以,母亲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心里失衡?嫉妒心作祟?...伏虎山。
冷湘芷得知,儿子越过她这个母亲,给她看不上的儿媳妇,请封从三品诰命夫人,气得抓狂。
嘶吼道:秀容,你来说,你活了这么久,可曾见过,有人越过生母,给媳妇请封诰命夫人的?秀容轻颤着身子:老夫人,你消消气,莫要气坏身子。
啪。
冷湘芷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让我如何消气?只怕我早就成为京都的笑柄。
儿子成了从三品云麾将军,本以为她可以风光回京都,让当初羡慕她的一众人,继续仰望她。
却出了这档子事。
一想到,这件事,会成为别人嘲笑她的话题。
她就气的心间乱颤:秀容,早知道他如此不孝,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他。
老、老夫人,将军来了。
秀容颤着身子提醒道。
心中不禁为冷湘芷这个主子,捏了一把汗。
遇上事,躲得比谁都快。
见到好处,又挣得比谁都凶。
一点儿也认不清现实。
多日不见,娘的脾气越发大。
项承黎一进门,就听见他娘的恶言恶语,心中不禁有些冷。
早知道,他娘会为这件事生气。
也早做好思想准备。
却还是十分难受。
你个不孝子,你来做什么?看着儿子比上次离家,又多了几分气势,冷湘芷不禁不喜,心中还有些怵得慌。
肯定在战场上,杀人杀多了,杀到血都冷了。
才会如此无情无义。
滚,我不想见到你。
项承黎漆黑的眼眸沉了沉,心中苦涩的难受。
原本张不开口的话,也脱口而出:娘,口口声声指责儿子的不是,可有反省,您是否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一句话将冷湘芷堵得说不上:你......你个不孝子。
滚,不要让我看到你。
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那正好。
项承黎深深看了母亲一眼:娘就留在伏虎山养病,不用跟着我们回京都。
你...你竟要抛下你的生母,带着那个狐媚子回京都?冷湘芷不敢置信:你这样做,不怕天打雷劈?老夫人此言差矣。
听了许久的丑叔,终于忍不住了,推门进来,为项承黎说话:雷公有灵,若是要劈人,你应该早些躲好。
你个丑八怪,谁让你进屋的?滚,滚,快滚出去,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冷湘芷吓得嘶吼道,比刚才吼儿子的声音更大。
丑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的哀痛一闪而过。
项承黎连连摇头。
再次被冷湘芷所作所为伤的不轻。
他娘不但不配为人母,也不配为人妻。
认不出受伤的枕边人,还口出恶言。
他就不该对其寄予厚望。
若是母亲能对父亲上心些,也不至于让父亲隐姓埋名多年,在项家的马房受了这么多苦。
娘,儿子就问你一句。
项承黎满脸的苦涩:这些年,你可有想过父亲?你提他作甚?儿子不提这一茬,冷湘芷还不气。
一提到这一茬,压在她心底所有的愤恨脱口而出:若不是他无用,我们母子几人,又怎会遭难?项承黎怔住。
原来在娘的心中,竟是这样看父亲的?难怪这些年,除了听到母亲自怜自哀外,没有听过一句好话。
突然间,他一句都不想跟母亲多言,拉着丑叔朝外走。
走出房门,就红了眼眶。
屋内,冷湘芷还在继续嘶吼:项承黎,你个不孝子,你若是敢把我一人留在伏虎山,我就日日夜夜诅咒你。
项承黎的脚步一顿。
停下脚步,他想听一听。
他娘还能说出多少恶言恶语来。
透过窗户,看着儿子的身影,屋内的冷湘芷越发起劲:项承黎,你冷心冷肺,不要生母,就听那个狐媚子的话。
我就诅咒那个狐媚子不得好死......娘,你再说一句......项承黎气得抓狂,他受得住娘对他的咒骂,却忍不下娘对小娘子的诅咒。
老夫人当真不管不顾?丑叔突然出声,冷着脸问道:连生你养你的冷家,也不管不顾了吗?冷湘芷叫嚷的声音顿住。
打蛇打七寸。
冷家就是冷湘芷的七寸。
这些,丑叔早就看破,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大少奶奶进门之后,对你怎样?项家所有人皆知。
关你这个丑八怪什么事?丑叔一番话,正好戳在冷湘芷的痛处。
她愣怔半晌,隔着窗口叫嚷:项承黎,你个不孝子,就看着一个下人,羞辱你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