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豆糕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把饭菜一扫而空,而后又跑到院子里,蹲在火炉旁,看着红艳艳的火舌,脑子里想着明天烧制出来的白瓷碗会不会成功。
在现代她只是从书上见过烧制陶瓷的流程,穿书后,第一次体验烧制陶瓷,就如同等待着自己的孩子降生一般。
阿书一边啃馒头,一边往火炉里添硬柴禾,白色的陶瓷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估计皇城里的官家也没见过白色的陶瓷。
如果明天早上烧制成功,第一个用白色陶瓷碗吃饭的人将会是他,越想越激动。
入夜的蔡宅,灯火通明。
幸心给杀手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等杀手吃得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取他的血研究研究。
杀手问:你是什么身份?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竟会医术,甚至还会解读,曾经还救过他们老大!幸心没理会杀手,低声说:把手给我!告诉我,就给你!杀手给幸心提条件,他现在没有丝毫限制,他的武功远在幸心之上,他在幸心面前有绝对的优势,话语权也应该掌握在他手里。
幸心仍旧没看杀手一眼,仍旧轻声细语地说:你若不给我,我就没办法取血,没办法取血,就没办法研究解药,我有的是时间,可是你耽误一天就是一天,一个月后没有解药,你就死定了!杀手撇撇嘴,很不情愿把手伸给幸心。
幸心一点也不手软,手持匕首,麻利地划破他的胳膊,面不改色地接了一碗血,然后扔给杀手一块干净的布料。
杀手淡定地把布料缠在胳膊上止血,又看着幸心往他的血里兑了很多不知名的液体,血的颜色随着液体的滴入,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你可有男人?杀手问。
幸心的手抖了一下,脸一红,没吭声,继续往血里滴着液体,并且往纸上记录着血液颜色的变化。
杀手往幸心身边凑了凑说:要不我做你男人?幸心没吭声,重重把碗放下,喘着气离开。
杀手哈哈大笑说:你这样的女子我好喜欢,你放心,以我的本事,你跟了我,不会吃亏!砰!房门被重重关上。
杀手摸摸鼻子,笑得隽永张狂。
篱笆院内,孙豆糕靠在阿书肩头睡着,阿书一动不敢动,僵着身子往火炉里投柴禾。
他的眼不停往楼上瞟,公子怎么还不来?他得守着火炉离不开身,孙豆糕一个孕妇这样睡着的话,万一惊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还好,下一刻,吴怀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公子……夫人她……阿书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吴怀恩看着在火光映照下孙豆糕红润的脸颊,眸色里也倒映着她的影子。
他附身把孙豆糕抱起,大步朝卧室内走去。
她睡得很熟,把她放在床上,她都没有醒。
他坐在床前,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他敢肯定她不是长公主,可是……她又在两个月前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未碰过女子。
这样的事,该如何解释?难道是他学识还不够宽泛,仍旧有他没有触及到的领域吗?他可以看出孙豆糕是个心思纯良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他承认,他很喜欢……但是横在他和她之间的事,就是她根本解释不清楚她与长公主的关系!他就枯坐在床沿,直到深夜,给孙豆糕掖了掖被角,才缓缓上楼去休息。
二楼上,看见谢灵钰用一根绳子吊着他的头发,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房梁上,谢灵钰则坐在那里看书,只要他犯困,一低头,绳子就会吊紧,撤得他头皮生疼,他则有了精神,继续看书。
这就是孙豆糕所说的头悬梁?不过这样的法子也适合谢灵钰!读书不下苦功夫怎能行?次日一大早,孙豆糕被一声惊叫声震醒。
她扶着窗沿缓缓起身,出了卧室,匆匆扫视一眼花厅放着的早餐,没心思吃,快速走到院子里。
阿书手中捧着一枚白到近乎透明的陶瓷碗,陶瓷碗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如同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就连一向淡定的吴怀恩,在投过视线的一刹那,目光定格在白瓷碗上再也移不开。
他看到的是一个玉碗!玉碗周身色泽温润,细腻光滑,亮得能照出人影。
这样的碗,是他平生所见最完美的一个!孙豆糕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能把普通的白土烧制成玉碗!如果他没有亲眼所见,定然以为孙豆糕是用玉石雕刻打磨出来的!孙豆糕拿过白色陶瓷碗,眉头一蹙,离现代工艺生产出来的白色陶瓷碗还有很大差距。
小谢,你看,这个碗拿到宏州,能卖多少钱?孙豆糕抬头看着一脸疲惫,探出头的谢灵钰,很认真地问。
无价之宝!谢灵钰强压着内心的震撼评价着。
孙豆糕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就是无价之宝了?她拿着碗上到楼上,冲吴怀恩一笑道:大人,请你帮个忙,用蓝色的颜料在上面画个图案!吴怀恩是文武状元,定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吴怀恩垂眸扫视一眼玉碗,没有犹豫,接过玉碗,轻轻坐下,修长的手指捻起毛笔,蘸着蓝色的颜料开始在玉碗上勾画。
孙豆糕看着他认真勾画时的侧颜,心生无限感慨,如果她腹中是个男孩,生出来后定然会跟他爹一样养颜吧!吴怀恩把画画好后,抬眸一看,孙豆糕一脸花痴样,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得轻咳一声,才把她从遐想中抽离出来。
孙豆糕一时有点窘迫,也没看碗上画的内容,拿了瓷碗下楼,交给阿书叮嘱道:放进去再烧一个时辰!阿书照做!孙豆糕这才回到花厅,从容坐下用餐,吴怀恩这个状元郎,学习做饭也是一绝!她刚把早餐用完,看到篱笆院门外站着两道特别的身影。
玄叶和合茗来了!他们两个来的正好。
孙豆糕冲他们招招手,俩人面无表情地进了篱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