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床榻下的画

2025-03-31 13:47:25

南歌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她盯着顾御风的袖口,问向对方:昨天那只毒蜂,为何会飞进太子所在的厢房?顾侍卫对这件事,有何看法?顾御风作思考状,恍悟道:该不会,是我们在街上的时候,有个拿着蜜糖的小儿,差点撞到殿下。

我拦住那小儿,他手中的蜜糖,蹭到了我的袖口。

顾御风抬起衣袖,惊讶的看向南歌,难道……凶犯除了要害傩神,也要害殿下?那个小儿,难不成也是凶犯的帮手?顾御风立刻推开府门,走了进去。

南歌瞧着对方的动作,也跟着他,步入怀王府。

怀王府的院落里,南歌看到北堂渊的身侧,还立着一个白色身影,正是那位太子朱戎。

顾御风凑在朱戎身侧,耳语一番。

朱戎拧起眉心,朝对方点了下头,顾御风便匆忙离去,临走的时候,他带上了太子身边的几个随行侍卫。

南歌心想,顾御风这是去找那个撞到他的孩子了吧。

刑部那边,有何发现?北堂渊走到南歌身边,轻声问道,打断了南歌的思绪。

北堂渊知道,若不是有重大发现,南歌不会来这里。

陆中焉初步勘验尸体后发现,那具尸体的年纪,和那个傩神的年纪不符。

南歌看了眼走过来的朱戎,压低音量快速问道,确定怀王还活着吗。

北堂渊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转瞬即逝。

他朝朱戎,抱了下拳道:殿下,此处危险,您还是回吧,交给卑职们彻查就好。

朱戎看着北堂渊,笑了笑:本宫知道,你们断案如神,定会抓住凶犯和绑匪。

就算查到什么,也会第一时间,禀告给父皇。

朱戎的视线,落在南歌身上,本宫只是好奇,南歌大人的笔,真能画出凶犯吗?本宫最近得闲,很想参与探案。

南歌直接道:怀王被劫,太子殿下,还是避嫌的好。

绑匪三日后,要在断头台前交易,恐怕怀王,凶多吉少。

您再跟着我们,万一也出了事,我们谁都说不清楚。

……朱戎微微挑起眉梢,低笑一声,带上自己的人,离开了怀王府。

北堂渊歪头看向南歌,眼里有了笑意,抱拳道:佩服佩服,南歌大人好头皮,硬到何人都敢怼。

南歌敲了下自己的面具道:面具硬,不是我头皮硬。

她想了想,看向北堂渊,补充一句,万一惹了太子不高兴,不还有你这个靠山吗。

北堂渊含笑,心情不错的走在一侧,带南歌去了怀王居住的殿内。

怀王府很大,穿过长长的廊亭,绕过一湖小院,才来到怀王的寢殿。

北堂渊指向这里的环境道:丫鬟来送晚膳之时,寝殿内,空无一人。

事发后,这里没有人再进入过,皆是怀王被绑后的场景。

北堂渊走到一根柱子前,指向上方的箭痕道:绑匪的箭,插在此处。

南歌凑近看了看道:从箭没入柱子的深度看,绑匪的武功不低。

南歌又狐疑的歪了下头,看向殿外的围墙和树木,可是,不像从高处,射向这里的。

没错。

北堂渊从怀里掏出一枚袖箭和一封信,示意南歌看自己的动作。

他直接握住袖箭,连带着那封信,径直插进柱子里,就是这种角度,把信插在这里。

由此可见,绑匪身高,应与我差不多。

他武功不低,轻功应该也不错。

府里的人,都没看到过这个绑匪。

怀王府平日,都有府兵守门,夜里的巡视更为森严。

而这个绑匪,如履平地,没任何人察觉。

说明绑匪在绑人之前,已经把府内的巡逻以及布局,都摸清楚了。

或者,绑匪本身,就很熟悉怀王府的一切。

据他院子里的丫鬟说,怀王前日染了风寒,一直在饮药。

他在用晚膳前的一个时辰,服了药后,便睡下歇息,无人再进过他的屋子。

直到丫鬟来送晚膳,才发现人不见了。

南歌走进屋内,看向放在桌边的药碗,拿起来闻了闻。

她又看到药碗旁,放着一张包食物用的纸。

南歌拿起后,闻了闻:甜味……很熟悉。

应是蜜糖。

北堂渊言道,丫鬟说,他们家王爷怕苦,服药时,都会食用几颗蜜糖。

南歌看了眼北堂渊,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粒蜜丸,凑到鼻尖嗅了嗅道:东叶蜜饯铺子的蜜糖。

北堂渊挑眉,走了过去,拿过南歌手里的蜜丸嗅了下道:还真是叶掌柜铺子里的,想不到怀王的口味,与你一样。

一般人,还真吃不惯这种味道很怪的蜜糖。

南歌掀开床榻上的被褥,想要翻查一遍。

北堂渊掀开床下的帘子道:这里我都翻了一遍,唯一有线索的地方,就是床底下。

南歌踮起脚尖,要去拿旁边烛台上的蜡烛。

北堂渊的手,越过南歌的头顶,将蜡烛拿了起来,放到南歌手中。

………南歌悻然接过。

她想,按自己这个年纪,或许还有机会,长长个头。

北堂渊也点燃了一根蜡烛,看向蹲在地上往床榻下探看的南歌,将烛火凑近,让里侧的光,更为明亮。

南歌摸摸床榻下的灰尘,诚如北堂渊所言,床底下有一片位置,较为干净。

说明有人,曾藏在床下,很可能是绑匪。

北堂渊从腰间掏出一个铃铛道:方才在床下发现的,你看这铃铛,是不是很眼熟?南歌凑近查看:是他们傩戏班子身上的挂饰。

北堂渊点头,将铃铛收了起来:或许,怀王真的凶多吉少了。

就看陆中焉,能不能确定那具尸体的真实年纪了。

若不是傩神武达,就有可能……此时,一个人影从窗外闪过。

北堂渊突然打住了话语,翻窗而出,直接追了过去。

南歌见怪不怪的望了眼窗外,希望北堂渊能逮住偷听墙角的人。

她卸下身上的绣春刀,放在一侧,直接翻身,钻到床榻之下。

她单手拿过蜡烛,仰面照向床板。

床板之上,被人用朱笔,画着一只流血的眼,正凝视着自己。

南歌诧然,她抬手抚摸,看向指尖的红色,凑到鼻前轻嗅着味道。

惊觉到,这好像不是朱色颜料,而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