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月是在他怀里醒来的,盯着他的睡颜好一阵,她情不自禁地勾唇,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掀开被子起身。
何晋深是被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的,他睁开眼,手还没摸到手机,见她居高临下,正笑吟吟盯着他看。
早。
他哑声道。
江穗月把他的衣服扔给他:你手机响很久了。
他拿过一看,是母亲的电话。
何晋深起身,套上裤子,按下接听键。
你昨晚怎么没回家?那头,母亲质问道。
他走去浴室,经过她身旁时,啄了一下她脸颊。
江穗月喝着咖啡,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望着窗外,长长舒了口气,心情颇好。
空腹别喝咖啡,下去吃早餐。
他洗漱出来,见她手上捧着咖啡,笑道。
你妈没催你回家?她调侃道。
又不是十七八岁,还不准夜不归宿了?你怎么跟她解释的?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说。
他端详着她的脸,发现今天的她气色好了许多:你化妆了?江穗月摇头:没有,怎么了?他笑笑:没。
是不是都快忘记我素颜什么样儿了?她走近他,圈住他的腰,看着他道:今天早上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你,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何晋深盯着她红润的唇,拇指摩挲着唇纹:很快你就会习惯。
我很喜欢这里。
江穗月叹道:如果可以,真想待这儿不走。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没那么快。
他道:保守估计也得一个月。
那正好。
她笑。
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那住哪儿?我看很多小区在派传单,有些临海小别墅看上去挺好的,有没有兴趣?他问。
江穗月眼睛一亮。
两人一拍即合,吃完早餐,他带她去看房。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住独栋,但是以东亭市的房价,我可能打一辈子工也买不到一套。
我刚回国那会,看到那些房子的报价,吓了一跳。
他道:国内发展太快了。
我还记得刚拿到户口那会,贺闯跟我说一定要抓紧时间上车,房市一天一个价。
贺闯的话没错,如今她那套房子已经涨了40% 。
贺闯像是你的人生导师。
他语气不明。
江穗月笑笑:确实,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死守着深信通当一颗螺丝钉。
压垮年轻人最后一根稻草往往就是高额房贷。
何晋深显然不太认同他们的做法。
你有退路,我没有。
江穗月侧过头看窗外:我那时就想着一定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从来没想过会有断供那一天。
她辞职的时候,方绮敏问过她,房贷怎么办?江穗月当时说的是:从荣达赎回来的期权能顶一段时间,积蓄也还剩一点,实在顶不住了,就卖了吧。
你那么难才能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要卖房。
她当时也是脑子发热,才说出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卖房?手突然被握住,何晋深对她笑笑:以后你也有退路了。
她闻言,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想的是谁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最实在,然而这话此时说出口太煞风景,她选择回以一笑:嗯。
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他继续道: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只是想你能怎么开心怎么来,不用顾虑其它。
我待在这里,那你呢?她脱口而出。
总有办法。
她直直盯着他的脸,想起多年前那个疯狂的玩笑:你该不会真想到三亚开民宿?她问。
那倒没有。
何晋深笑出了声:咱俩没这方面的经验,不太靠谱。
他又道:反正你不用考虑其它,随心就行。
人哪能真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说了,你以后有退路了,我就是你的退路。
江穗月别过脸去,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然而车窗玻璃出卖了她,印出她泪流满面的脸。
车子开进一片别墅区,他熟门熟路,不像第一次来。
当她看到一栋三层别墅的价格跟她东亭市那套房子差不多时,很是惊讶。
这一块还没开发起来,不过快了。
何晋深对她道。
你有内幕消息?深信通打算在这边盖个度假村。
你就为了这事儿来?嗯。
中介接了个电话回来,见他们看着宣传册看得认真,连忙费力讲解。
能租吗?江穗月打断他的激情演讲。
能是能,不过这块儿现在配套还不够成熟,我们一般是建议买下来投资,自住的话,暂时不太建议。
这话倒是实诚。
她摸不准何晋深是什么想法,明明说好的短租个临海别墅,他们在这边也待不长久,怎么突然把她带到这儿来?车上,她没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一是为了投资。
他解释道:二是,圆了你的别墅梦。
东亭市的别墅我是无能为力,别说钱,户口就是最大的问题,当然,我也从没想过在那边落户。
你真的觉得… …这边有投资价值?绝对有。
他斩钉截铁。
江穗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别墅虽然不算天价,但也不便宜,他能说买就买?何晋深猜到她心中所想:用不用我把我的银行卡都给你查一遍?他笑问。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她嘟囔。
不快。
他正色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跟你谈个恋爱这么简单?江穗月听到他的言外之意:还有呢?结婚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噗嗤笑出声:你对我的考验,结束了么?结束了。
他又问:那你对我的考验呢?你哪里需要什么考验… … 她的手划过他的下巴。
别乱动,我在开车。
你知道我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吗?想什么?我想很冲动地跟你立马跑去民政局。
她顿了顿:不过,这趟出来,我没带户口本。
不急。
何晋深看向她:迟早的事。
两人仿佛一下又回到热恋期,江穗月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这样快活。
他在三亚湾租了一栋临海别墅,别墅不算大,只有两层,但带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院子,他计划在院子里种满勒杜鹃,问她有什么想法时,她问:一个月时间花能开吗?为什么限定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肯定不行。
可是你一个月后就不在这边了。
她有些惆怅。
何晋深闻言,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三亚,负责这边分公司。
他宽慰她:所以你别担心,我不会离开。
他想的永远比她多,做的永远比她快一步。
至此,江穗月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养病。
这边的节奏慢得一天仿佛有48小时。
她跟方绮敏聊天时说道:我以前花半个钟吃早餐都难,现在我能一吃就是一个早上。
您快别说了,我要羡慕死了。
方绮敏长叹: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何大帅哥这样的长情男子。
江穗月转头看了眼院子里正在锄草的男人一眼:我最近老感觉我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跟他… …好像从来没分开过。
你完了,你感性了,你沉沦了。
江穗月哈哈大笑:你最近怎么样?日子凑合着过,每天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时间谈情说爱。
你跟高谦明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提到他?第六感,感觉你们还有戏。
你完了,江穗月也讲第六感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碰巧何晋深从她身边走过:笑什么?我完了。
她对他笑道。
嗯?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道。
别了吧。
他皱眉。
说好的一人一顿。
她笑得狡黠:赶紧的,报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