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暖进了荥阳王府后,丫鬟们早已经把一切布置妥当。
床铺松软,房间香香。
她刚坐下来,宴浩渺就来敲门。
夫人,我来把脉。
自从在客栈里,楚云暖犯恶心被老大夫诊断怀孕后,沈傲就把宴浩渺从京都召了回来。
时时刻刻注意着楚云暖的状态,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楚云暖点了点头,丫鬟就上前去开门。
有劳宴大夫。
她把手伸了出去。
宴浩渺搭了一块薄纱在她手腕上,刚摸到脉象。
如何?楚云暖见他神情不妙,心下咯噔一下。
嘶——宴浩渺拖了个长音,不相信似的把手指头挪了个位置。
还是没有。
一双眉头紧紧地皱起,狐疑地看向楚云暖。
楚云暖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宴大夫,你有话直说。
宴浩渺却没搭理他,不甘心地把她手腕上的薄纱揭掉,又仔细的按了按脉象。
他给沈傲治了十几年的病,医术退化了?你怎么知道怀孕的?宴浩渺问的莫名其妙。
楚云暖一怔,如实回答:我在客栈里犯恶心,将军找了老大夫来把的脉。
什么样的老大夫?楚云暖回忆了一下:个子不高,很瘦,头发花白。
她想起来关键点:老先生脾气不太好,挺爱钱,骂人。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一个乡野大夫,怎么有胆子从沈傲的袖口里掏钱?现在宴浩渺一问,摆明了是她的情况有问题。
宴大夫,我……那是赤脚大夫秦星河。
宴浩渺似跟此人有深仇大恨,咬牙切齿。
半晌。
宴浩渺惋惜地看了一眼楚云暖:夫人没有身孕。
楚云暖呆呆地看着他,惊得一时之间忘了说话。
宴浩渺安慰她:夫人现在的身子骨,的确是不合适要孩子,等身子养好些后,再要也不迟。
楚云暖还是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误诊?宴浩渺点点头。
楚云暖呐呐道:那我犯恶心是……大概是和将军一起赶路太久,肠胃不适。
宴浩渺继续安慰:夫人和将军都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
太好了!楚云暖突然双眼放光,浑身上下瞬间都轻松了。
肚子里也没有了沉甸甸的坠感。
她原地一蹦三尺高,笑得猖狂:我没有怀孕哈哈哈哈!这一天一夜吓死她了,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孩子,浑身不自在!没有身孕这么高兴吗?一道阴冷压着怒气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陷入冰窖。
楚云暖尴尬地维持着落地的姿势,咧着嘴,笑容一点点的消失。
沈傲站在门口盯着宴浩渺,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两个洞来。
宴浩渺避开眼神,嘀咕:没有就没有,以后再加油嘛。
瞪他干什么!他把脉难道能把出身孕来吗?!都滚出去!沈傲心中烦闷,火大的很。
他其实很少当着楚云暖的面,这么发脾气。
只是刚才看见她因为没有身孕,满脸的雀跃。
回想起自己知道她有身孕时的激动,难以抑制跑了几里地狂喊的心情。
此时楚云暖的反应,像是一盆冰水,直接劈头盖脸的浇了过来。
楚云暖身子刚动,就被沈傲一声喝令叫住:你站住!她老老实实站好,无辜地眨了眨眼。
沈傲把门关上,朝着楚云暖走了过来,伸手解开腰间的衣带。
楚云暖一慌,后退:你别过来。
她语气里充满了惊慌。
这男人,一听她没身孕,就要脱衣服硬上!禽兽吗?!你在害怕?沈傲的脸阴沉下来,格外的骇人。
他向来都只把好脾气的那一面呈现在她面前,一天到晚夫人长夫人短的哄着。
这会儿阴沉着脸发着脾气,两人之间原始力量的悬殊,令楚云暖心理发颤。
她的确害怕。
害怕沈傲用强。
这一天一夜下来,她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清醒了。
她不能怀孕!她应该要像王妃一样,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只有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才是能保住小命的唯一办法!而不是依靠着沈傲,跟这里的一群牛鬼蛇神斗智斗勇!沈傲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圆桌旁坐下,缓缓地解开衣带,露出肩膀上的淤青。
过来,帮我上药。
刚才和荥阳王在马车上动手的时候受的伤。
沈傲想让楚云暖过来,他适当的示一示弱,哄一哄。
楚云暖性子软,眼眶浅。
他再蹭一蹭,缠绵两句,她便就会娇娇软软的任由他摆弄了。
不要。
房间里响起一声小小的拒绝声。
沈傲抬头,便看见小小的人儿抵在床边,警惕地看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皱眉,放软了嗓音,如蜜糖一样:夫人,听话。
不要!楚云暖这会语气更加坚决,眼神坚定。
你去找宴大夫,他是大夫,会上药。
沈傲心底压下的那股火,瞬间腾的就上来了。
又想起离开京都时,楚云暖要跟他和离的事。
陆群和陆昱求着你回去当女帝,你长本事了?沈傲斜斜抬眸,扫了她一眼。
楚云暖愣住。
这语气——是沈傲吗?怎么一回到荥阳王府,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将军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楚云暖梗着脖子,充硬气。
她要是回去当女帝,只怕人没到皇城,就要被人扬成灰洒了。
那就好。
沈傲又哄她,脸上出现楚云暖熟悉的坦诚表情,亲昵道。
夫人乖,帮我上药。
楚云暖紧紧地捏住衣角,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傲的套路,她刚才也想明白了。
一示弱,二哄,三抱抱,四亲亲,五……她以前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第二天起不了床。
沈傲气得咬牙,手里攥紧了小药瓶,沉着一双眸子,盯着紧靠在床边的小人儿。
你确定,你不过来?楚云暖浑身的戒备,眼神甚至撇到了床头椅子上的花瓶。
沈傲要是敢用强。
她就用花瓶砸他!好。
沈傲眼底已经明显蓄积了怒意,霍然一伸胳膊穿上衣裳,站起了身子。
楚云暖下意识的抄起了花瓶,想也没想,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