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忍着

2025-03-31 13:15:54

孟绮云捏着牌,韩小姐,我没得罪你。

我掌心摁住她肩膀,我们都是女人,没必要戴着楚楚可怜的面具,指桑骂槐,卖弄心机。

她指节泛白,看着我,我没有。

我无动于衷撩发,或许你是真的单纯,可捍卫与掠夺,不是单纯的女人能做出的。

冯太太,我接触过不少女人,她们的套路诡计我尝遍了,你是最难缠的一个对手。

我直起腰,越过孟绮云的头顶,审视着她无名指的钻戒,心机深重的女人并不可怕,再厉害的道行,都有马脚和漏洞。

像一张白纸的女人,无从窥伺防备,偶尔出招,招招出其不意,冯太太恰好是这种女人,男人看不穿你,女人斗不赢你。

孟绮云丢了麻将牌,她郑重反驳我,韩小姐,你误解我太深。

我作为风月场上千年的狐狸,还识不破区区鬼怪吗?她不语,我命令侍者,以后冯太太再光临会所,一律免单。

孟绮云正要拒绝,我又补上致命一击,醉王朝月初亏损了几百万,是冯斯乾替我填了窟窿,他给了我支票,任由我写数字。

他的钱,冯太太不是名正言顺消费吗?孟绮云的胸口急剧隆起,她隐忍着,没有发作。

我打个哈欠,你们玩,我生产后没坐好月子,经常犯懒,不奉陪了。

我走到包厢门,冯斯乾忽然开口,站住。

我停下,回过头,他注视着手上的白瓷瓶,闹够了吗。

我当即返回,窗外灯红酒绿,冯斯乾的轮廓投映在玻璃上,糜艳迷醉的尽头,是他独有的英俊深沉。

我倚着他身躯,完全无视包厢内其他人,冯先生看不下去我的嚣张跋扈了,怨我欺负她呀。

冯斯乾目光停落在我脸上,没回应。

我挨近他,八大胡同曾经是什么地方,酒局上的女郎又是什么角色,她毁我名声,我没动手打她,已经留颜面了。

我手指戳点他的喉结,一下比一下重,得寸进尺,我会反咬你的。

你还敢动手打。

冯斯乾眼底浮着一丝笑,你有名声吗。

我满不在乎的态度,我臭名昭著——我手指沿着他锁骨停在跳动的心口,那你还不是拜倒在我的裙下,夜夜流连忘返吗。

他垂眸打量我,你打算怎么反咬我。

我踮起脚,故作神秘,十四年前被江城警队寄予厚望的冯先生。

冯斯乾眼神意味不明,我的卿卿很会擒人软肋。

仇蟒要是知道你暗中部署,决意翻了他的船,他是不是憎恨你到极点,是你颠覆他的速度快,还是他折腾你更快。

他彻底笑出声,我娶了她,你心里别扭,所以连冯冬的安危也不顾了吗。

我同他对视,我揭穿你的身份,仇蟒会卖我一个人情,他为什么动冯冬呢?冯斯乾拂开我攀附在他胸膛的手,面容阴沉,韩卿,发泄委屈要适可而止。

我摩挲着艳丽的指甲盖,我讨厌被女人凌驾在头上。

他撂下白瓷瓶,背对我,忍着。

我软绵绵的身体贴上他脊背,他一动不动,顺从我的拥抱,冯斯乾,我忍不了多久了。

他笑声穿透胸腔,直直地射向我,试一试还能忍多久到极限。

我嗓音娇糯,你会补偿我吗。

看你安分不安分了。

赵太太这时要起来,似乎帮孟绮云讨伐我,袁太太立马拉住她,摇了摇头。

我阴恻恻扫向她,女人自不量力,是给家里的男人惹祸。

我再落魄,斗垮你们也轻而易举。

赵太太面色铁青,我笑着勾住冯斯乾的袖扣,轻轻一绕,华京本来一年前就应该姓冯了,是他为了护我,才甘愿推迟半年。

这么浓厚的情意,即使和赵总有合作,我不高兴了,偏要阻止,赵太太觉得还合作得了吗?袁太太温声细语,韩小姐,您误会了,我们是想给您倒杯茶解口渴。

她推搡赵太太,赵太太不情不愿配合,韩小姐,您喝茶吗。

我把玩一粒青玉色的纽扣,赵太太如此排斥我,我哪敢喝您的茶啊。

冯斯乾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这晚的应酬不欢而散,我和蒋芸打过招呼,直接离开会所。

何江在醉王朝的正门等候,我先坐上车,紧接着孟绮云跟随冯斯乾出现在台阶上。

何江降落车窗,冯董,您回熙云路还是回澜春湾。

我托腮抵在窗框上,调笑的模样,肯定是熙云路了,赵太太和袁太太还在场呢,男人好歹要保全新婚妻子的颜面啊。

孟绮云望向冯斯乾,你是回熙云路吗。

我噗嗤笑,人在曹营心在汉,女人争来争去,又争了个什么呢?漫长的对峙中,孟绮云死死地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冯斯乾神色波澜不惊,好玩吗。

我挑眉,你当初责备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很少陪冯冬,你也别忘了自己还有个家,而且比你和孟小姐这个家更早,谁先谁后,谁大谁小,不是一场隆重的订婚宴就能颠倒黑白,自欺欺人的。

我一脸无辜看孟绮云,你说呢,孟小姐。

孟绮云对于我这番话很敏感,她眼眶发红,声音也哽咽,斯乾,你究竟回哪里?冯斯乾松了松领带,一言不发转过身,走向孟绮云的卡宴,她如愿胜利了,看了我一眼,紧随其后坐在他旁边,当那辆车驶离,我笑容也缓缓冷却。

何江调头,开上高速路,他好心劝诫,您何必想不开和冯太太争高低。

我冷眼睥睨他,难道我没资格争吗?有无资格,不是女人说了算,是由男人掌控。

冯董没收了您的资格,您有再高明的能耐,也无济于事。

我莫名好笑,孟绮云收买你了吗。

何江严肃答复,我是冯董的人,只效忠冯董。

那你是刻意跟我过不去了。

我上半身前倾,压住他的椅背,我失去了男人,潦倒败下阵,你幸灾乐祸吗?何江说,冯董选择谁,有他的考量和评判,输了的那个人,自有她输了的弱点。

我望了他一会儿,视线移向道旁的路灯,不再理会。

车泊在澜春湾门外,我径直进入客房,凌晨两点钟,冯斯乾的宾利驶进庭院。

我下床反锁门,锁芯拧到一半,冯斯乾推开,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凝视他,冯董事长走错门了吧。

他解了领带,随手搭在门后的衣架,夜深了,走错也将就住了。

我爬上床,朝他砸枕头,滚回熙云路,搂着你纯真无瑕的娇妻睡觉。

冯斯乾脱下衬衫,真想赶我走吗。

我说,你最好一辈子不回来。

他逗弄我,那我走了。

我没挽留他,翻了个身。

冯斯乾闷笑,自己又走回,心在曹营身在汉,是哪个狐狸精说的。

我默不作声闭着眼。

他躺下,我立刻裹紧毛毯,和他泾渭分明,洗澡了吗,我嫌脏。

冯斯乾掀被的动作一停,你嫌脏?他语调显得我很荒诞,你还嫌我是吗。

我明白自己和林宗易有过夫妻之实,在冯斯乾的眼中是永远抹不掉的污点,涉及男女这方面,他总压我一头。

我仰起脸,她讽刺我是交际花,她呢?情人生的女儿,孟绮云勾搭男人的手腕,目前看不一定逊色我。

白莲花外表纯洁,至于花芯脏不脏,不是取决于睡过几个男人,而是取决于她的企图。

有儿子有未婚妻的男人,我从不沾。

冯斯乾翻开一本我平时浏览的韩妆杂志,林宗易没儿子吗。

我早知他要提这茬,我嫁给他的时候他隐瞒了,我不知情。

孟绮云对冯冬的存在却知情。

女人犯贱,无关她天真不天真。

冯斯乾笑了一声,还挺记仇。

他关了灯,从背后抱住我,我挣扎,不要碰我。

他手臂横在我腰肢,别动。

我使劲拱开,蜷缩进毛毯里,不许他挨上我半点。

冯斯乾的气息时轻时重,滚烫的温度喷洒在我颈后,他终是没再靠近。

第二天早晨,我被断断续续的讲话声吵醒,冯斯乾伫立在露台,正拿着手机,一株苍翠的芭蕉在大雨中折断,断在他脚下,锃亮的白皮鞋碾得粉碎。

在澜春湾。

孟绮云说,爸爸在熙云路,七点钟到的。

冯斯乾抬腕看表,八点半了,我尽快。

你匆匆回去,说冯冬发烧,严重吗?吃过药,稳定了。

孟绮云问,那晚上——冯斯乾不等她讲完,冯冬这边没事,我当然在婚房住,你不用问。

她像是松口气,斯乾,我很怕你和她旧情复燃,因为你们之间有一个斩不断的纽带。

冯斯乾看向前方雾蒙蒙的街道,在准备结婚事宜了,还乱想什么。

孟绮云听他亲口提及结婚,顿时安心了,好。

冯斯乾挂断电话,看到我在他身后,你偷听是上瘾吗。

我打开放在藤椅上的椒盐瓜子,我喜欢看你演戏,特别柔情逼真。

他轻笑,说不定演着演着,日久生情了。

我将瓜子壳扔在他的鞋面,我们不就是吗?他抬腿甩掉,我发现你的臭脾气是骨子里的。

我靠着墙,都说女人蛇蝎心肠,你们男人好到哪去了?连亲生儿子都诅咒。

冯斯乾直奔主卧,换了一套休闲服,今晚我不回。

我不阴不阳的腔调,两个家奔波,比商场的尔虞我诈还费精神吧。

他略侧身,少给我惹祸,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冯斯乾走后,我接到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是滨城红秀区的区号。

我接通,王晴娜声嘶力竭,韩卿!我求求你救林恒!我猛地一颤,你们没出省吗?她急躁到语无伦次,我原本决定带林恒去英国,昨晚回滨城拿护照,林恒被劫持了!我安抚王晴娜,你先冷静,林恒被谁劫持了。

我不认识,他自曝是冠强,好像藏在江滨交界的西郊。

我心脏咯噔一跳,落入冠强的手里,那凶多吉少了。

王晴娜说,冠强指名道姓让你过去,不准报警,不准通知冯斯乾,否则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