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表面看上去清贵知礼,实则浑身上下连带骨子里都透着目空一切的轻狂倨傲。
谢暮桑,男,十八岁,桑清与谢微之子,筑基后期。
难怪,十八岁的筑基后期,修真界能排上号儿的修行天才,狂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云初收回神识,专心调理体内乱窜的气息。
过了半晌,前去搜寻正阳宗的弟子回禀在后山山洞发现了正阳宗顾宗主的尸体,据查验,是病死的。
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窃窃私语,怪不得这顾宗主久未现身,原来……唉,都是命数啊。
久闻正阳宗少主和大弟子一直争抢宗主之位,这老宗主该不会是被气死的吧?顾宗主病死这么多天,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出来!要我说,这都是顾澜之安排好的,先把自己爹气死,再设计除掉李峰,若是今日他得逞了,那宗主之位、无名剑还有冰雪之心,都是他囊中之物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夏迟归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控场,最后将得罪人的事儿甩了出去,……至于正阳宗少主顾澜之的罪行,依照青云试的旧例,便先上报给天衍宗叶宗主,听叶宗主处置。
有认识沈涧心的人直接开口,哎,这里刚好有天衍宗的弟子,沈涧心沈道君在!顺着他的指尖,众人一齐朝东看去。
五个人正坐成一排,闭目打坐,角落里还站着一个迎着诸多目光,不知所措的青竹。
沈涧心缓缓睁开眼,嘴角还挂着血迹,夏庄主所言,在下会一一禀明师尊。
夏迟归眸光一闪,他先前不知这里有天衍宗的弟子在,刚才甩烫手山芋的时候甩得太过丝滑,紧接着又连忙找补了几句,称赞叶宗主德高望重,定能圆满处置。
而桑清和谢暮桑的视线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夏迟归喊了三声,她才微微回神。
桑清宗主在看什么?没什么。
她转开目光,轻轻笑开,听闻邪祟是几位小友携手铲除,不知是哪几位?慕容又开始轻摇他那把小团扇,喏,正是桑清宗主方才看的这几位,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可叹我青春难留,时光易逝呐……几人顺势起身,齐声道。
天衍宗燕云初见过诸位。
天衍宗沈涧心见过诸位。
天衍宗柳星羽见过诸位。
无情谷梦不晚见过诸位。
无情谷青竹见过诸位。
天衍宗,谢莲宁,见过诸位。
他不紧不慢说完,目光遥遥对上神色晦暗的谢暮桑。
他扯了扯桑清的袖子,低声咬牙道,娘!原来那个废物不声不响跑天衍宗去了,不仅拜了师,还修复了灵根!桑清手指微抬,止住了自己儿子的话,传音回了句,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
她面上笑容不变,原来是天衍宗与无情谷的小友,慕容护法说得不错,确实是英雄出少——啊!慕容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叫了一声,盯着云初的眸光晶亮,燕云初!青云台上左手符、右手剑的那个小天才,是不是你?得,她成电话手表了。
云初微微一笑,慕容护法谬赞。
那你找到自己的本命剑了吗?说完,慕容便想起来,刚刚摇光那把无名剑才认她为主。
这可真是天意啊!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便听桑清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丝哀痛,说起剑,我听说大师姐的无名剑,时隔二十余年现世了,虽然大师姐当年叛出师门,但师父他老人家一向疼爱大师姐,灵前自然也需要大师姐的遗物供奉,那这无名剑,我便代表玄极宗带走了。
说完,桑清也不去看众人各异的神色,捏了一个法诀便想将悬浮在半空的无名剑收回。
随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那剑一动未动。
察觉到无名剑的异样,桑清心中一沉。
慕容捏着兰花指,以团扇遮着嘴角轻笑两声,桑清宗主有所不知,这剑就在方才已经重新择了燕小友为主。
竟然再次择主了!桑清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晦暗。
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劳烦燕道友拿上摇光姨母的无名剑,再随我们前往玄极宗,将无名剑供奉于师公灵前。
谢暮桑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说的话却带着五分强势,竟然问都不问云初的意见,便要她将剑奉于灵前。
想必燕道友一定会成全在下对师公这份微薄的孝心。
说完,谢暮桑的目光这才落到云初面上,他微微一顿,语气不自觉软了三分,为了补偿燕道友,燕道友可以去夏庄主的藏剑山庄任意挑选一把剑,无论多少灵石,在下都替道友付了。
emmm……是个有礼貌且慷慨的强盗,明明能直接抢,还要大发慈悲再帮她买一把。
可云初是谁啊?她是大女主!大女主绝对不惯这些智障男配的狗毛病!你在狗叫些什么?跟我玩儿道德绑架这一套?云初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我的剑,凭什么要替你尽孝心,你的狗屁孝心跟我有毛线关系?还说什么再去藏剑山庄挑一把,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就你会做人啊,算盘打得天道老爷都听见了!云初炒豆子似地一连串说完,谢暮桑脸都绿了,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被这个臭丫头当众骂了!四下响起几声此起彼伏的嗤笑,桑清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阴鸷。
她从前是玄极宗的三弟子,如今是暮城城主夫人,她活这一百二十多年来,还从没当众被人下过这么大的面子!尤其看到一旁谢莲宁似笑非笑的神色,谢暮桑当场便要发怒,却被桑清握住了手腕。
以剑作赌,朝她下战帖。
她传音道。
谢暮桑一下子冷静下来,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维持笑容,天衍宗的弟子德行,我今日领教了。
谢公子避重就轻、颠倒是非的功力,沈某也受教了。
沈涧心抱着剑,冲他拱了拱手。
云初眨眨眼,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就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见着强盗,那我也只能说浑话了。
你——谢暮桑强行按捺下怒火,既然双方在无名剑的归属问题上产生歧义,多说也无益,不如你我以此剑作赌,打上一场,胜者得之。
你可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