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闻言,顿时按住胸口,心里长舒一口气,死了就好,死了就可以随便她怎么解释了。
她捂着心脏故作哀痛的从床上下来,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夏强和顾依然面前。
爸!妈!都是我不好!姐姐她不想嫁给李老板,苦苦哀求我帮她逃婚,还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把我不是爸妈亲生女儿的事曝光给媒体,我……我就答应了姐姐。
夏念说着,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出车祸,都是我害死了姐姐!爸妈!你们打我骂我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夏念说着,抬手就要扇自己耳光。
顾依然惊呼一声扑上去,扯着夏念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这是做什么!你姐姐不顾家里生意逃婚还威胁你,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可是,如果不是我帮姐姐逃婚的话,姐姐也不会死,都是我一时糊涂,我应该早早告诉爸妈,让爸妈来想主意的。
夏念一头扎进顾依然怀里,哭的快要断气。
顾依然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不怪你不怪你,你是妈妈最好的孩子,妈妈怎么会怪你呢。
呜呜呜,妈妈。
夏念迟迟听不到夏强表态,搂着顾依然看向夏强。
夏强也在看她,揪着一张脸,表情有些不满。
爸爸……夏念软声喊夏强。
夏强神色稍有缓和,但还是对夏念训斥道;这事确实是你不对,夏阮威胁你,你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受她要挟帮她逃婚,你知不知道损失了李老板这个投资商,对公司资金链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夏念低头,委屈认错:对不起爸爸,都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夏强见状,无奈的摆了摆手。
算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说那些也没用。
夏强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对顾依然说:只是公司的资金链问题,真是让我头疼,李老板那边也是,夏阮都死了,还不依不饶的要娶咱们家女儿。
顾依然下意识看向夏念。
夏念浑身一抖,赶紧问夏强:爸爸……你不会想把我嫁给李老板吧?我觉得相比李老板,还是和林家的联姻更重要,我们的定婚宴应该就在这两天了,等定婚宴一办完,林家的彩礼打过来,公司的资金问题肯定能稍有缓解的。
林家的彩礼虽然多,但是对于一个公司的运转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毕竟正常娶媳妇,怎么会比李老板出手阔绰。
夏念一向觉得夏强眼皮子浅,难成大器,害怕他会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改变主意,赶紧又对夏强说。
林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等我们和他家结了亲家,他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爸爸的公司倒闭的。
到时候我再使使力,讨好公婆,笼住林皓的心,林家兴许会帮爸爸给公司上市也说不定。
夏强听的满意,和颜悦色的夸奖夏念。
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盘算得益,又会为爸爸着想,不枉爸爸疼你这么多年。
可是……订婚宴就在明天,念念这身体状况,怕是不方便,是不是需要和林家说一声,推迟半个月到一个月的。
顾依然迟疑道。
不行!夏念一口否决。
事迟多变,夏强万一改主意了怎么办?再说林皓还有个怎么都看不上她的妈呢!夏念赶紧说:订婚宴明天照常举行,我没问题的!顾依然看向夏念胸口。
可是医生说你重度脑震荡,肋骨也骨折了两根,挫伤了心肺,不宜走动。
夏强也说:要不还是推迟一段时间吧。
夏念坚决不同意。
爸妈,公司资金问题都已经水深火热了,正等着钱救急呢,我怎么能只顾自己不为爸妈着想,我明天就算坐轮椅,也会把订婚宴坚持下来。
夏念一番话说的漂亮,夏强和顾依然感动不已。
成!明日订婚宴照常举办,真是爸爸的好女儿。
夏强激动的转身去给林家打电话。
顾依然欣慰的摸着夏念的脸。
你比你那个只知道顾自己的姐姐强多了。
夏念对顾依然笑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等明日订婚宴一完,她的人生就可以像夏念从未出现过一般,重新回归正轨。
夏念满心期待着以后没有夏阮的生活,却不知道,她的心头刺夏阮还活着,此时正一身疲惫的站在一栋老旧居民楼门口,仰头看着三楼的窗户,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这里,是她养父母的家,他们是一对无儿无女的环卫工人,快四十岁的时候在雪地里捡到了她,从此便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省吃俭用的供着她读书,一直养了她十八年。
然而就在她十八岁生日的前几个月,六十多岁的养父在扫大街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晕倒在地,等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最后脑损伤,只能一辈子瘫在床上,口齿也不再清晰,一句话说上十遍,旁人可能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家里为了维持养父的生命,倾家荡产。
她甚至想烧毁录取通知书,不去念大学了,给养父治病。
夏强和顾依然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她也是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孩子。
当时夏强对养母说:阮阮留在这个家,你们也没能力继续供她读书,不如让她跟我回去认祖归宗,以后不仅能读书,还能以夏家大小姐的身份嫁个好人家,我也会给你们一笔钱,作为你们抚养阮阮这些年的感谢费。
养母再三考虑,最终答应了夏强。
分别的时候,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夏阮回到夏家后,也时不时偷偷跑来看她。
直到有一次被夏念发现,她告诉了夏强。
夏阮清楚的记得,夏强当时罚她跪在后花园的青石板上,并声色俱厉的对她说:你那个养母收了我三万块钱,早就答应和你断绝往来,现在却偷偷来找你,她是不是暗中唆摆你,让你从家里偷钱给她了?尽管她当时极力解释说没有,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顾依然也说:这种穷人我最清楚!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甩不掉,我们夏家可不敢招惹这种人,你要是还拿我们当爸妈,就离她远点,不然的话,就跟着她滚!那天,她在青石板上跪了一天一夜,内心左右为难。
既不想让亲生父母误会她回到她们身边只是为了钱,又不想让养母寒心。
从那以后,她就和养母约定,以后再见面就在学校后面的小吃店里。
她们偷偷摸摸的,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
可即使这样,养母每次都会早早在店里等她,不顾老板的白眼,给她带小时候最爱吃的糖三角。
回忆过去,夏阮蹲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