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办公室的一个老师刚好走过来,大声说她,蔡老师,你在做什么呢?蔡老师在心里暗骂她一声耽误事儿,脸上却没有一丝怒容,反而满脸都是笑意。
我想想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省得到时候还得过来找,多麻烦呀。
东西都拿好了吧,咱们要不一块回去?她都这么说了,蔡老师哪好拒绝,只能跟着一块儿回了家。
杨冬心等人都走光了,这才坐到张瑶瑶对面,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有没有被吓到?张瑶瑶摇头,没有,我又没有吃亏。
杨冬心不由笑了起来,听说方梅的脾气不好,你现在算是得罪她了,以后小心一点。
她哪里只是脾气不好,她根本就是小心眼,还记仇。
昨天那事她本来就是为了孩子好,方梅都能借此生出事端来,这次自己这样得罪她,她恐怕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我会小心的,谢谢杨主任。
不过她怎么会知道我高中没毕业的事?这本来也是事实,被人知道了无所谓,可她这么快就听说这个事,而且还纠集一群人来为难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
杨冬心沉吟一下,说道:这事我得好好问问,你也得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她得罪的人不就是蔡老师和方志成,看来她平时得多注意这两个人。
我知道了,谢谢杨主任提醒,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让他们有害我的机会。
我居然不知道你还出版了书。
张瑶瑶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跟你们提起。
她说得随意,仿佛这真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杨冬心听得诧异,这可是能出书,而且能在京市出书,拎出来能吹嘘一辈子的事儿,她居然能这么淡然。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这么不骄不躁,以后继续发扬。
谢谢杨老师,我会的。
天也不早了,跟我去家里吃顿饭。
不用了,我爸妈在家等着,我得早点回家去。
多多一直闹着要见你,你要是不去,我没法跟他交代。
想到那个圆鼓鼓,奶呼呼的小男孩,张瑶瑶也想见他,可她哪能天天去别人家里吃饭。
杨老师,你跟多多说,我往后有空了一定去看他。
杨冬心没有再劝她,应了下来,那可就这么说好了。
遇到这种上门闹事的糟心事,虽说没出什么大事,任谁被这么一闹,心里都不舒服,让她一个人先静一静也好。
她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张瑶瑶锁好办公室的门,把钥匙交给门卫大爷,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她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进到村子里的时候,乡亲们已经下工了。
张瑶瑶距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忽然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的怒骂。
悲切的哭声听得她心中一凛,骑着自行车赶紧过去。
那是一间茅草房,透过篱笆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拳打脚踢,那女人一点没反抗,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两个小女孩就在旁边哭,还有一个小女孩试图把男人拉住,却被他随手一推,跌倒在地。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就在旁边看着,嘴里还说着什么,就是想偷懒不下蛋的瘟鸡之类的话。
张瑶瑶看得气愤不已,想要找人帮忙,可那些人却说这事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出面,还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这怎么能叫做家事,他殴打人,这就是一起暴力事件。
她急得直跺脚,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拉住他,你快跟我来。
陆寒居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张瑶瑶却来不及跟他多解释,抓着他就走。
陆寒居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微微抿了下嘴,你……那边有人打女人,快要把人打死了。
陆寒居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哭声,神情一凛,走了没几步,果然看见一个大男人正在打人。
张瑶瑶走过去,中气十足地喊道:别打了。
那个男人没料到会有人管闲事,脚上的动作顿在半空中,朝这边看过来,看见两个年轻男女,心头不以为然,又踹了那女人一脚。
张瑶瑶快步走过去,手里还拎着根棍子,一棍子打在那人身上,我让你别打了。
那男人眼神凶狠地看着她,挥着拳头就要朝张瑶瑶砸过来。
陆寒居一个箭步挡在张瑶瑶面前,捏住那人的手腕,疼得那人表情都扭曲了。
张瑶瑶趁机一棍子打在那人身上,她这辈子最恨家暴的男人。
嗷……疼,松手。
一个大男人,居然动手打女人,没点出息。
我打自己的婆娘,关你们什么事。
那老太太也指着他们骂,快松开我儿子,地主家的狗崽子,你还敢打人。
张瑶瑶拿着木棍在手上拍了拍,派出所给了我们见义勇为的嘉奖,就是鼓励我们遇见不平事的时候果断出手。
你们大白天的把人打成这样……她朝那妇女看过去,见到她的额头被砸破了,鲜血从额头流下来,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还是人吗,把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
大嫂,我们去派出所告他,他敢把你打成这样,我们让他坐一辈子牢。
那男人差点没跳起来。
要单是张瑶瑶和陆寒居,他当然不怕。
一个瘦弱得他一拳能打一个,一个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他能怕这种人。
他害怕的是派出所给他们的锦旗。
派出所给他们发锦旗,肯定是更相信他们。
要是他们真去派出所报案,不知道公安同志会不会听信他们的话,直接把自己抓起来。
他心里发虚,却不好显露出来,口气依旧硬邦邦的,我打我婆娘,有你们什么事儿,多管闲事。
现在是新社会,玉兰嫂虽然嫁进你家,她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有法律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你现在还想用旧社会那一套,动辄打骂自己媳妇,真当没人管得了你了。
我们上派出所去,让公安同志评评理。
李长军哪里敢去,不住往后躲,可手腕还捏在陆寒居的手上,他一动就疼得面目狰狞。
张瑶瑶把林玉兰扶起来,她怀里的孩子也就两岁,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她看得火大,故意大声说道:玉兰嫂,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像这种殴打妇女和小孩,泯灭良知的家伙,就该一辈子在农场挑大粪。
林玉兰眼神木然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回应,张瑶瑶已经拉着她上了自行车,奋力地蹬着自行车往镇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