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把孙启年带回来时,孙时年哭的几乎歇斯底里,等到江月白说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他突然就不哭了。
扯着自己儿子的衣领子,大骂道:都说医者仁心,你怎么这么蠢呢?医者仁心,难道就是指从病人的角度出发看问题么?孙启年带着他斗大的黑眼圈,跟自己的老父亲面面相觑。
孙时年呆了一阵,当头给了他一巴掌: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谁跟你说,医者仁心是这么解释的?你的书都是怎么读的?跟着你读的。
孙启年义愤填膺。
孙时年气的四下搜寻了一番,而后抽出门口的扫把就扑了上去。
孙启年一声哀嚎,然后奋起逃命。
江月白端着一杯茶,悠哉悠哉的看了好一阵,才兴尽而归。
才到北阳王府,就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印和颂,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
江月白不想搭理他,就想要错身过去,谁知道自己向左,他也向左;自己向右,他也向右。
江月白恼了,伸手推了对方一把。
对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宛若大梦初醒一般,看向了江月白:你推我做什么?本王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跟你报备么?江月白只要想起他之前做的事情,就没来由的不想跟对方好好说话。
印和颂缓了一阵,也没有恼,反而是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王妃做什么,自然是不用跟我说的。
我就是好奇,你堂堂清河县令玩忽职守,就不怕上面的人找你麻烦么?江月白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见他一副闲散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了。
印和颂这才正眼看她:王妃也知道,那黑风寨的事情还没有结案,身为案件的当事人,我不过就是找个伸冤的途径。
你骗谁呢?江月白往前走了一步,你说自己不是为了报仇,那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家王爷?印和颂的视线越过江月白,落在了她的身后,垂眸行了一礼:王爷。
江月白跟着回头,还没有看见人,就被对方板着脑袋转了回来。
她探头去扯对方的手:你干什么?到了家门口都不知道进去,在这儿堵着一个男人做什么?苏恒微微探出身子,在江月白的身边小声地问。
江月白:!!!她觉得自己的汗毛就要竖起来了,弯腰避开对方的手,飞快的冲向了府内。
苏恒静静地看着对方离开,甚至还扯了扯嘴角。
印和颂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见苏恒看过来,连忙低下了头:王爷。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本王想什么,你就知道了?苏恒的目光带着些漫不经心,你见过付姑娘了?见过了。
印和颂规规矩矩的说。
苏恒颔首:免礼吧。
印和颂有些拘谨的立着:王爷想问什么,就问吧。
苏恒沉默了一会儿,警告道: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微臣不敢。
印和颂垂首,苏恒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直接擦肩而过。
另一边,江月白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自己的小院。
知意在外面晒被子,看见江月白来不及打招呼,对方就不见了身影。
她眨了眨眼睛,问一旁的洗衣服的小红:刚才那个是王妃么?王妃?小红愣了一下,在哪?知意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说:王妃不是去了赵府么?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
别人出门都恨不得带上一百个丫鬟,自家王府倒好,就连个排面都不想带么?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知意和小红连忙上前去行礼,苏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略过去了。
胭脂正往这边跑着,见到苏恒差点没有停住,慌慌张张行了一礼。
见到王妃了?苏恒问。
啊?是是是,见到了见到了,就是瞧着有点不太对劲儿。
那脸色像是发烧了。
胭脂一本正经的说。
苏恒语气都缓和了不少,说:让眠松去将我的常服带过来。
胭脂应了一声,又是一通慌张。
苏恒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并没有呵责胭脂,反而是轻手轻脚的进了江月白的屋子。
此时的江月白,不知道在懊恼什么,在被窝里打了好一阵的滚儿。
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放了出来,一把扯住想要逃命的雪球,拍着对方的小脑袋说:雪球,今天我见了一对儿糊涂夫妻。
之后,也不管雪球愿不愿意听,就长篇大论的把故事讲了一遍。
问:雪球,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糊涂?明明互相喜欢,却都不知道对方的心事。
我可不要像他们那样。
那娮娮想要像谁一样?这一声可把江月白吓住了,直接一把把雪球扔了出去,雪球在空中扑腾了几下,被苏恒精准无误的接近了怀里。
尽管如此,雪球还是炸起了毛,看样子像是一个雪白的大球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猫跟江月白越来越像了。
江月白忍不住冲他喊: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那娮娮觉得自己又精明多少呢?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江月白却是听懂了——这是借着刚才的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江月白梗着脖子说:总之,不是你我这样的夫妻。
那你想要怎样的?苏恒并不在意对方的前半句,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看上去像是选择性失聪了。
江月白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口,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真的让自己不见天日。
她呵呵干笑着:王爷这说的什么话,这天下的夫妻各式各样的,哪能想怎样就怎样啊?我糊涂么?苏恒又问。
江月白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没完没了了是吧?但是面儿上却还是扬起了一抹笑:不,我们家王爷最最精明。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这样算不算?苏恒接着问。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在不知不觉中缩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