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风华还有些奇怪,这杀手据点怎么在城外。
可跟了几十里后,却见这杀手被另一伙人围攻了,且那伙人招招致命,并不打算留活口。
风华瞬间明白了:御春堂又要杀人灭口!那杀手也想明白了,边打边问:是不是严东那个家伙派你们来的?不过回答他的只有更凌厉的杀招。
风华躲在大树后,远远地看着狗咬狗。
这杀手身手不错,对方五个人才能克制得了他。
既然严掌柜要杀人灭口,那这杀手肯定知道很多坏事,准备等打得差不多再出手拿人。
真看得津津有味,她感觉到背后有异,暗中聚气,转身双掌出击。
未料对方未使内力,双掌相对,对方被震得飞了出去。
风华这才看清,来人是叶炎柒。
她用嘴型说了句对不起,又继续观战。
千和说过不许使内力。
叶炎柒重新来到风华身边,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感受到耳朵上传来麻麻的气息,风华缩了一下头,嘟囔道:我以为是坏人!你跟来做什么?待会旧疾发作别怪我。
叶炎柒没有回答。
药行的事情,他提供消息,提供人手,其他的事情皆没有直接插手。
昨夜他在如意楼,消息说风华跟着杀手出了城。
他知晓这是为了找到对方的据点,并无不妥。
但看完这个消息后,他却有些走神,没办法专心处理其他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他实在坐不住了,便追了出来。
不怪你。
叶炎柒回了句。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爱惜性命?你跟过来不也动了内力......风华回过身,鼻尖划过了叶炎柒的嘴唇。
她吓得猛然后仰,叶炎柒也惊得后退了半步,但手不忘伸向前,垫在了她的后脑勺和树干之间。
该说对不起,还是谢谢?风华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手指摸着鼻尖,不知如何是好。
那儿差不多了。
叶炎柒抬了抬下巴,示意远处的打斗。
风华飞身而出,也没观察是不是到了可以出手的地步,赶紧冲了上去。
那杀手已经到了极限,对方也死了三个,她轻松地捡了个漏,三下五除二打晕剩下两人,把杀手拿下了。
叶炎柒喊来了江河,将人带到京外的别苑,与风华一起上了那辆招摇的马车。
我们得偷溜回去吧?风华盘算道。
毕竟他们两个是夜里偷溜出来的,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好像不对。
怎么溜?叶炎柒问道。
白天不宜翻墙,西北方向有座山......说到这儿,风华突然想起另一桩旧事,便打住了,原来是你!又套我话,烦人!叶炎柒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你告诉我,怎么偷溜入城?风华反问。
西北方向有座山。
叶炎柒琢磨着这句话,这是他当初从西北回来,紧急入京抄的一条旧路,莫非她也是?于是,他便顺着说:城外西北那座山是一条近路,只是人迹罕至,野兽横出,不宜翻爬。
哼,上一年六月,你翻过这座山是不是?风华冷哼道。
七月她快马回来被暴雨阻了脚程,见了西北山脚有一处的密草稍稍两边倒,判断出有马经过,便大胆地抄了近路。
如今想来,那很可能是退伍的老木,眼前的叶炎柒,回京时翻了这条最遮人耳目的山。
我翻过。
叶炎柒承认,你也走过,我们扯平了。
风华倒也不是想算什么账,说起来那印迹助她及时赶回了顾府,免了一场麻烦。
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回京?她转回了原先的话题。
有何不可?我在京外有一处疗养别苑,这马车也出过城,就当出来踏青吧。
叶炎柒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踏青?亏你想得出来,推着轮椅去踏青?刚说完风华就觉得不对,惊讶道:踏青!你是要站起来了?叶炎柒淡然地应了声嗯,我该痊愈了。
该,这个字太刺耳了。
满是算计,满是心酸。
断骨续,犹再生。
这样欢喜的事情,他拖着瞒着,硬生生地拖成了真疾。
风华心情复杂,什么事情都这样算计,太累。
就跟你行军打仗一样,棋差一招就是皑皑白骨。
叶炎柒不以为然。
那不一样!风华犟道。
可要说哪不一样,她似乎也说不上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又一夜未睡,风华在马车上睡着了,待醒来时,已经到了别苑。
两人去换下夜行衣,出来的时候,江河启禀道:王爷王妃,那杀手醒了。
我去问一问。
风华来劲了。
江河,带一下路。
叶炎柒吩咐。
这别苑与王府不大一样,没有什么精致的亭台楼阁,而是十分开阔平整。
风华猜测,叶炎柒肯定是以适合轮椅畅行为借口,实际上在这儿练功!江河领着她到了一间客房,推开门后,映入风华眼中的是一个被绷带缠缠绕绕的......大粽子,以及一双虚弱又哀怨的眼睛。
风华这才看清楚,这杀手是个少年。
她疑惑地瞧了瞧江河。
江河略微尴尬地解释:小的给他上药了,只是小的实在不善包扎......很好。
风华笑道,给我还包不了那么好呢,而且这也不怕他太跑了。
你们......是谁?床上的人虚弱问道。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救了你。
风华回道。
为什么......救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风华讥讽,那是不可能的,从你纵火那一刻起,我们便盯上你了。
少年露出了惊讶之色。
风华继续揭底:让我猜一猜,你是御春堂严掌柜的人,上月还奉命杀了德仁堂的佟掌柜。
昨夜纵火后,严掌柜让你出去躲躲风头,但却派人来杀你灭口,看来你做的坏事不少啊!我不是严掌柜的人。
沉默了片刻,少年只回了这一句。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还替严掌柜做过什么。
风华向来直言不讳。
少年低头不语,风华又道:你为他卖命,他却要你命,不值得。
似内心挣扎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我不会说出此前的事,但你救了我,我亦可替你做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