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顾钱翡翠姐妹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断然拒绝,反正不行,而且,也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不行。
哇……钱玛瑙不顾大家同情的目光,放声大哭起来,我们果然是多余的人,连阿奶都嫌弃我们。
钱琉璃扶额, 阿奶,她们是你的亲孙女。
就因为她们是我的孙女,所以不能教。
老太太抿紧了嘴巴。
我也是你的亲孙女!钱琉璃耐心地劝她,我们仨在你面前,应该是一样的。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老太太十分执拗,只有你才能学!钱玛瑙也跟着大哭起来,果然还是因为我们丑……她就不明白了,同一个奶奶,怎么孙女差距这么大。
美的那么美,丑的这么丑……既然我可以学,那么我就有资格再教她们俩。
钱琉璃脑子里灵光一闪,奶奶,我现在命令你,把双面绣针法教给钱翡翠姐妹。
钱老太太面色十分凝重,你的命令我会听,但是,琉璃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奇怪。
对自己的孙女,怎么会用听从命令这种字眼呢?钱琉璃拍手笑道,我想得很清楚,我就是要让你教她们学会双面绣。
这句话说完,厨房之中又传来了很多清脆悦耳的汀汀汀……——原来,这也是做好事呀?想来也是,这种民间绝学,如果没有一个传承者,岂不是会失传于历史之中?这件事,是她促成的,所以也算一件功德。
以后扎营的时候,我就开始教你们基础针法。
钱老太太正色对翡翠姐妹俩说道,作为回报,你们每年要给琉璃做四套夏衣,四套冬衣,这个条件能不能答应?真的可以教我们吗?钱翡翠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们姐妹从小就知道双面绣的珍贵,可惜,以前的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教她们。
所以,她们心里一直是有疙瘩的。
现在,不过是让她们给钱琉璃做几套衣服,哪里会有不同意的道理?钱玛瑙也点头如捣蒜,阿奶,你放心,以后,二叔家的针线活,我们都包圆了。
经过这一次磨难,她总算知道了一个道理。
正如钱琉璃经常说的:别人对你好,不是因为你优秀,而是因为别人优秀。
人家也不欠谁,她们不应该因为别人对她好,就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晚上扎营的时候,朱金茂醒了。
他睁开眼睛,身旁一个熟悉的胖脸映入他的眼帘。
他迟疑一下问道,你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阿茂哥,你醒了?钱玛瑙惊喜道,以后就喊翡翠和玛瑙,再没有什么大小姐二小姐。
以前,她们为了彰显身份,非要朱金茂这样喊她们。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危难来临,却只有这个人奋不顾身扑过来想救她们。
我爹妈和哥哥都逃得不知所踪。
说完这一句,她的神情倏地冷漠下来 ,以后,我们就跟在二叔二婶身边,他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这样,也好!朱金茂艰难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叹气,如果能够逃过一劫,我也跟着村里人走。
从这两天的经历,他算是明白了,在这混乱的世道,个人的力量微弱得就像风暴之中的一叶扁舟。
玛瑙,阿茂醒了吗?钱骏掀开车帘子,惊喜道,你们俩先去吃饭,我给他喂一碗稀粥。
上了马车,他摸了一下朱金茂的额头,欢喜地说道,太好了,终于退烧了。
小伙子这一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朱金茂感激地说,钱二叔,多亏大家救了我。
钱骏舀了一勺稀饭往他嘴里送,庆幸道,还好你命大,碰到好心人救了你。
朱金茂回忆那时候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当时,好几个人朝着翡翠她们扑过去,我抄起一根扁担就冲上去,却被另外几个人拉住,还连着砍了我几刀。
至于钱鲲夫妻父子三人,他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一碗稀饭下肚,朱金茂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钱二叔,我们下一站,是不是要去麻坡关?我们还是绕道而行比较安全,因为我听到有人说,三天内要攻下麻坡关。
那天,他被砍了几刀,脚下一滑,掉到草丛之中。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想爬出来的时候,却听到有大队兵马疾驰而过的声音。
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说起这件事。
麻坡关?钱骏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们下一站要去到的地方,可不就是麻坡关?朱金茂接着说,那个声音很熟悉,我听出来了,他就是跑到你家中搜寻叛贼的那位带头官兵。
武耀祖?朱金茂点头,对,就是他,他的声音很容易分辨,我肯定不会听错。
这么说,麻坡关我们是去不得了?钱骏有些头痛。
他们有马车有牛车,自然是走官道比较好。
如果麻坡关已经开战,那他们岂不是要绕道而行?想到这里,他着急地说道,你好好躺着,我去找个人来喂你喝粥,我得找村委会开一个会议。
*****这么说来,咱们也要走沙哈荒漠?村委会集体傻眼了。
他们这么多的东西,走那条黄沙漫天荒凉的古道……我还寻思着,在麻坡关把小黄米卖了呢。
钱鲤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作为一个账房,手头没钱怎么行?可偏偏遇到偏偏,银子在他手上总待不到一天……没事,走这条路比较近,而且,把小黄米拉到北璃,价格还能翻一点。
肖勇却有些兴奋。
鹦哥县的小黄米很糯,颜色也是那种特别鲜艳的金黄色。
而且,它健胃除湿、益肾补虚的效果还十分卓著。
这一车小黄米,如果能够拉到北璃,那可是紧俏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