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屹然刚进风韵居就看见了草坪上停着的红色机车,有些地方刮伤痕迹明显。
风韵居和他平时回来时看到的毫无异样,偶有做保姆做家务时发出物品碰撞声。
他记得,她住在二楼客房。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声音。
在门口停顿片刻,贺屹然抬手敲门。
正在擦拭伤口的安婻听见声音,将碘酒棉签等收拾好,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
请进。
尽管平复过情绪,看见门口忽然站着的声音,安婻瞳孔还是放大了。
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眼神阴霾又犀利,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她招惹他了吗?哦对了,礼物要重新选,糟糕,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本以为男人说完话就走,结果他一语不发,长腿走进房间,安婻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莫名有些心虚,本能的想要往后躲,一下坐在了沙发上。
贺屹然不说话的模样让人望而生惧。
饿了,我去给你做晚饭。
她记得她住在风韵居的原因。
之前问过贺老太太,她说很快有厨师过来面试,安氏工作处理已近尾声,然后就能摆脱这个龟毛的男人。
安婻说完,双手撑在沙发上,垂首想要站起来,瞬间吃痛,一下咬着下唇,表面保持平静。
让他知道她是因为赛车受伤,肯定会笑话她。
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在安婻路过他身边时,手腕一下被抓着。
安婻看了眼男人青筋暴起的手,顺着手臂看向他绝美而巨臭的脸庞。
你干什么?坐下。
男人语气凶凶的,带有命令的口吻,安婻乖巧的一屁蹲坐在了地上。
嘶——疼得她咧嘴,瞬间抿紧,不能,不能让他发现端倪。
万千青丝如瀑布,随着她坐下往下滑落,刚好挡住了她脸庞。
缓好情绪,安婻才抬头。
男人立体深邃如雕刻般的英俊脸庞就在眼前,他他他,什么时候蹲下的?离这么近做什么。
安婻微微往后躲了躲,不解的问:做什么?贺屹然本想让她坐到沙发上去,谁知小猎物竟然就地而坐,这操作让他一时没看明白。
你哪里受伤了?被他发现了……嗯,不小心摔了一跤。
贺屹然眸光往她受伤的地方一瞥。
摔跤能摔成这样?小猎物为什么要撒谎?知道真相的贺屹然话音阴沉,微衔怒意。
安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凶,地上又硬又凉,一想到等下得去给他做饭,心底委屈不能表露,别着脸,不理他。
小猎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和难过。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别出去丢人。
男人本想问哪里疼,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奚落。
脑海里是她回眸时的惊鸿一瞥。
贺屹然心底烦躁。
从一八六九年有第一辆机车开始到今天,就没有女人夺冠。
我这点三脚猫功夫,赢过你。
安婻反唇相讥。
可恶。
竟然用男女身体优劣势来逼视女人。
别人做不到,她安婻也做不到吗?越想越气。
安婻杏眼圆瞪,微微上扬着下颌,像头发出挑衅的小老虎。
不像平时酷酷拽拽的她。
贺屹然看着她白皙小脸上发出的不满,心头一下变得有些躁动。
若不是他有意偏离了路线,她有机会反超吗?安婻站起来往外走。
站住。
贺屹然站到她身边,眸中泛寒。
你今天不可以离开这间客房。
男人不等安婻做出反应,迈着长腿消失在了外面。
刚刚我说的话你听见了?这是他跟张嫂说话的声音。
安婻不可置信的听着外面的声音,颓废的往沙发上坐下,他到底要闹哪样?不让她出门,是为什么?不出门,怎么给他做饭?他来这里不都是为了吃饭吗?贺奶奶就是这么说的。
张嫂朝房里看了一眼,面露不屑,把门从外关上。
安婻还没想好怎么办时,有人敲门,紧接着门从外被人打开。
贺龟毛——医生?怎么回事?请你躺好,现在做个全身检查。
女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细边眼镜,紧接着她身后有人推着机器进入房间。
安婻看傻了。
我没请医生——万助理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医生的助理们已经连接好了机器,女医生严肃的看着安婻。
安婻一下躺到了设备上。
检查就检查,为什么要做全身检查,是怕她摔坏了脑子吗。
贺龟毛,担心就担心,为什么要奚落人。
安婻在心里骂他。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讨好她。
凭什么觉得女性不如男性?女医生尽职尽责,遵从贺屹然吩咐给安婻全身做了体检,做完检查,已经是晚上了。
好不容易检查完毕,安婻累得倒在了床上。
安爷,你住在哪家医院,我们比赛结束了,一起来看看你。
电话那头声音吵闹,吕晟是刚下赛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不用来了,不方便。
电话那头安静得不寻常。
见他没说话,安婻有些遗憾:作为队长,初赛比赛刚出发就出现意外,让兄弟们失望了。
作为团队第一赛,她着实不够争气。
安爷,你的车一向都保养得很好,以你的技术也不可能在那么平坦的路线上出现意外,你有没有让人看看你的车?安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好,我让人看看。
你带兄弟们去庆祝庆祝,我们第二轮赛场见。
挂了电话,安婻陷入沉默,如果是她,何时何地动的手?她摔倒时眼瞳里的惊恐一幕在贺屹然脑海里回放,他立马给主办方一位认识的朋友打电话,得知她伤得并无大碍,现场有医生会做检查,他才稍微放宽心。
听完家庭医生报告,贺屹然坐在车里,遥望着亮灯的房间,透过窗帘,隐约可见里面身影走动。
机车出事几率很高,她这回侥幸只是擦伤。
回想起多年前,有个人一如她这般激情、热血,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贺总,晚餐来了。
万助理提着新鲜出炉的美味在贺屹然眼前晃了晃,老板稳稳坐着,没有要动的迹象。
风韵居就在面前,难不成在车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