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延看着姐弟俩相处的模式,轻笑了一声,似是清风拂过水面,那样的温柔。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啊。
就连前面在做饭的白英子都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了一眼。
他他他,他笑了?周孟延见大家都看向他,手握成拳头状,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一声。
你这孩子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帅气啊,天天板着个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白英子边炒着菜边说道。
周孟延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孩,他笑起来,很帅?叶初桃点了点头,帅,非常帅。
帅到都能靠脸吃饭了,这要是现在去个大城市都能直接被哪个富婆那什么了。
最后一个菜炒完出锅,叶初白赶紧去帮忙端菜,哇,今天是过年了吗?煮了些大米饭,还炒了好几道小青菜,加上一道秘制的地瓜,还有秘制的小咸菜,虽然没有肉也很知足了。
叶初桃看着那些菜虽说她不挑食吧,但天天这么吃也不是回事啊,她好想吃肉啊。
赶紧带领大家发家致富奔小康才是正道啊。
我做这些菜主要是给小周吃的,你们都少吃点,感谢小周为桃儿取来了药。
她大方地说着,要不然今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周孟延没有动筷子,长辈都没动筷子,自己也不好动。
叶初桃惊讶地看着他:原来是你给我买的药呀。
白英子怼了一下她:刚才我都说过一遍了,你没听见吗,你赶紧谢谢人家小周,人家顶着大雨去供销社给你买的药,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了。
啊?顶雨买药?衣服都湿了?那就谢谢周同志啦。
她说话还带着点鼻音,说的谢谢不同于其他人的真诚,独有的嗓音带着不一样的感觉。
不——不用谢。
他竟结巴了。
叶初桃调笑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结巴了。
白英子看着这孩子越发的没礼貌:你这孩子,怎么跟人家恩人说话呢。
叶初桃这才转回来,嘿嘿地笑了一声。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周孟延看了看外面,天已经不阴了,他也该回去了:谢谢婶子和叔叔,我该回去了。
白英子他们俩也没留:行,小周回去吧,这个买药的药票给你,以后常来玩啊。
他不收,白英子硬让他收下,故意板着脸:要是不收以后别来了。
他这才收下。
叶初桃也跟着要出去:娘,我也出去溜达溜达,不用担心我,我好多了。
白英子见她神色真的好多了,这才放心她出去。
叶初白跟在他们旁边就要一起,她看了这便宜弟弟一眼,没眼力见是吧,等我走到你有为止。
叶初白感觉到一股子怨气冲他奔来,他觉得一定是他那姐姐。
你去那边,别跟着我。
她命令道,这便宜弟弟一直跟着他们俩,他们还怎么愉快的交谈。
叶初白嗖的一下赶紧跑了,都没敢回姐姐一声,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走啊,恩人,去地里看看庄稼怎么样了。
她侧目看了一眼周孟延,装的还挺好,目不斜视的。
我——我不结巴。
他想了半天,生怕女孩觉得他这点不好。
知道了。
她笑了一声。
被大雨浇湿了的小路有些不好走,女孩穿了一双布鞋,提起裤子边,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鞋和裤腿弄脏了,就像公主一样。
周孟延看在眼里,放慢了脚步,纠结半天还是走在女孩的前面,半跪在地上,背过身:你要不要上来,我背着你,我....我的鞋子不怕脏。
嗓音有些紧张,手不由地攥紧了。
叶初桃看着他,这是开窍了?周孟延见女孩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落了神情,女孩的幽香扑进口鼻。
她的双手围住周孟延的脖子,周孟延还保持着原来的造型没有动。
恩人,你起身呀,还蹲在这干什么啊。
她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软绵绵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没由来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就好。
周孟延走路的速度很快,背起女孩丝毫没有费力,只是他的身躯有些僵硬,叶初桃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哥,你能不能慢点走,好颠。
他放慢了脚步,竟想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她舒舒服服地趴在背上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炸鸡红焖肉在向她招手,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想吃肉啊。
菩萨,我再加一个小小的愿望哈,那就是保佑我吃肉,吃瘦肉,不要肥肉。
不贪心,不贪心,别生气。
她闭着眼睛毫无意识,说起梦话:什么时候能吃到肉啊,我想吃肉,真好吃。
周孟延听到女孩的梦话,好笑地笑了一声,低声道:还是个爱吃肉的小狐狸。
很快就到了地里,看见远处有人,周孟延轻声叫醒了女孩:叶初桃,醒一醒。
嗯?怎么了?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周孟延立马把她放了下来。
到了。
叶初桃站在地上,嗷呜,还是他背着得劲,能不能再给我背回去。
地里陆陆续续的来人了,一见雨停有的人立马就赶来看看庄稼。
他们俩走在小路上没人看得见,都在忙乎着自己的事情。
前面却传来一阵吵闹声:你这死丫头,今天必须给我嫁过去,人家都来接你了,我彩礼都收了,你赶紧去。
叶初桃看着远处,看不清,还在踮着脚伸长脖子望去。
周孟延看着女孩的动作有些好笑,借着身高的优势帮她看了一眼,解说道:前面应该郑家,想把他们家女儿强行嫁出去,因为收了彩礼。
郑家?不会是郑云吧。
她伸出两个拳头做成望远镜状放到眼前,果然是郑云,旁边站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人,那年纪一瞅都能当她爷爷了。
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周孟延拽住了她:你要去做什么?第18章 你自己瞅瞅你那五官,各长各的,跟谁也不服谁似的叶初桃看了他一眼,真的是很委屈,为什么要让女孩子嫁给一个老头子换取彩礼。
周孟延,你别管我,我要去,不能让云云嫁过去,会受罪的。
他松了手,慢慢的帮女孩把袖子放了下来:叶初桃,我没有想拦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如果他们要打你,你躲在我后面就好,我保护你。
他的眼里有担心,有——爱恋。
叶初桃四处瞄着眼睛,就是不敢去看这个滚烫的眼神,她没说话。
周孟延扬了扬下巴,又定定地瞧着她,轻声道:去吧。
她感觉到某处的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都僵住了,小脸迅速变得红了起来,她被这个弟弟撩的脸红了。
嗯。
怎么回事?被一个弟弟撩的脸红了,拍了拍脸,不行,你要清醒一点啊,你不是来谈恋爱的啊。
你明明是来搞事业的啊。
叶初桃定了下心神,压住心里的那一抹悸动,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那里,一个女人还在嚷嚷着,大力地拽着郑云,把她手腕拽红了依旧没有松手。
你这丫头今天赶紧嫁过去,换来的彩礼能给你弟弟娶媳妇用,你就当帮帮你弟弟行不行?郑云面色有些松动,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嫁过去,给弟弟换娶媳妇的彩礼,她的价值只是这样吗?叶初桃费劲地扒拉着人群,挤了进去:怎么,云云她弟弟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自己不能挣彩礼娶媳妇?郑云看到叶初桃来了,有些求救般的看过去,又低下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帮自己呢。
叶初桃把那女人的手拽了下去,站在郑云的前面护着她:还是说,云云的弟弟有什么病,只能靠多给钱别人才愿意嫁过来?那个女人指着她手直哆嗦:你不要瞎讲啊,我们家小雨才没病呢。
郑云拉着她娘的手,生怕她娘脾气上来打初桃。
张琴气得直喘粗气,死丫头乱说话,回头小雨娶不到媳妇,就拉你嫁过来。
让你当小雨媳妇,天天给我们洗衣做饭,还得生个大胖小子。
叶初桃继续输出:既然没病,怎么还需要卖女儿?张琴瞪大眼睛,这个年代虽说都这样做,可没有人会把这话摆到明面上说的:叶初桃,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你信不信?谁卖女儿了?我这是让云云去享福的,人家王德很有钱的,云云嫁过去什么活都不用干。
撕烂我的嘴?现在狗都会吓唬人了?你能碰到我一下我都算你赢。
她气人地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婶子,咱们说话就说话,您也没有必要大声吓我,毕竟我怕狗。
张琴听到这您字,还以为这孩子被自己吓到了,知道退一步了,越往后听越不对劲。
你说谁是狗呢?死丫头你骂我是狗?她抱着双臂站在中间,一脸的不好惹:婶子我可没骂您,我这是替您说话呢,云云真是太不懂事了,她让您这么操心,您也该享享福了。
张琴听到这句话,还算舒畅,就不计较了。
所以,婶子,您怎么不去王德家享福呢。
语出惊人啊。
周围的人都听懂什么意思了,这是让张琴嫁给王德呢,她女儿没嫁的人,让她娘去嫁,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张琴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生气地指着她:死丫头,你怎么说话呢。
王德在旁边嫌弃地看了一眼张琴:谁要娶这个老东西,我要娶的可是我的小宝贝。
郑云害怕地躲了一下。
他感觉没了面子,生气地说道:张琴,你怎么回事,还没整明白你的家事,你别忘了,我彩礼你都收了。
张琴听到彩礼,把郑云往前推了一下,毫不留恋:死丫头,赶紧跟他走。
她可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今天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
叶初桃强势地把郑云拽了回来,冲着王德说道:你自己瞅瞅你那五官,各长各的,跟谁也不服谁似的,还要娶一个能当自己孙女的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今年多大,老黄瓜刷绿漆啊你。
王德没听懂最后一句话,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意思?装嫩呢你。
王德回过神来,这死丫头敢这么说自己,平时他最介意自己的年龄被人拿出来说。
他今年是60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瞅着不老啊。
他恼怒道:你敢骂我?叶初桃嗤笑了一声,不让他有一丝碰到郑云的可能,真是看着就恶心,为老不尊的东西也没必要受到尊重。
别说我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的话,我以后刻你碑上都行,让你天天记着,不止你记着,我让你八辈祖宗都得记住你这缺德事迹。
死丫头在诅咒自己死,心脏疼,不行了,王德捂着自己的心脏一口气好悬没上来,他倒在地上,瘫着起不来。
啧啧啧,这战斗力不行啊,才几句啊就倒下了,她火力还没全开呢。
旁边有的人看她一个小姑娘把一个老头气得瘫地上了,有些不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道:你这小姑娘不能这样啊,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你拦着做什么,一个女娃不管做什么最后总是要嫁人的,这早嫁晚嫁不都是嫁吗?何况人家给了这么多的彩礼,怎么说都是赚了。
呵,这是要跟她打辩论赛啊,那可找对人了,我以前可是辩论队的,辩不死你都有辱我辩手的身份。
她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男人在那里扯着老婆舌,她懒洋洋道:那我怎么说也是他小辈,我小,不懂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懂吗?又冲着他继续道:一个女娃不管做什么都是要嫁人的,哈哈,这句话可真逗。
随即,她止住了笑意,凌厉地看着他:赚了,是吧,这好处给你,你要不要啊,还有你天天喝水吃饭干什么,最后反正也是要埋进土里的,你要不直接挖个坑躺里面得了,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