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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序章--十二年

2025-03-31 09:06:33

在沐水的民宿,我遇见了木半夏。

店主是个好客的人,每每遇见外面回来的住客,她都会请人坐下喝一杯茶。

木半夏是店主的朋友,常来民宿玩,一来二去,我先和她熟悉起来。

要么给我讲讲你的青春故事?我的故事,平淡乏味,你要写的话,估计是责编看了一个字就要退稿的程度。

木半夏神态自若地喝茶,我想我一开始就是被她的静吸引来的,她很静,却又在言语间若隐若现着俏皮。

我初来沐水那一年,沐水给我的印象就和现在差不多。

没等我回答,她的故事的帷幕就和天空的夜幕一起拉开了……窗外黑云压境的天色,犹如沐水六月的天,雾锁津台,绵延不绝。

大寒时节的冻雨,扎在夜幕的黑色丝绒布上。

人间像是放录机里的黑白老旧默片,相对无言、而又心照不宣地按轨迹运行着。

木半夏说下雨的沐水,天气就是这样的,无论夏天冬天。

偶有下雪,亦如秀气江南小镇的雨,温婉,隐忍。

木半夏的家乡在北方,雪总是那么豪放地落下。

不过一两个小时,白色就覆盖了那个在寒冷天气下失去了往日喧嚣而变得沉寂的世界。

木半夏的故事缘起一段近乎于人尽皆知的暗恋。

她说自己人如其名,半夏,非完全夏天,整个人温吞,没有棱角,不争不抢。

朋友们也说也只有她这样不温不火的性格,能把一段感情放在心里十二年还三缄其口。

木半夏来沐水,因为杜恩泽在沐水。

杜恩泽,是关于暗恋的另一位主角。

木半夏6岁那年,遇见了10岁的杜恩泽。

青梅竹马,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从小没有家人陪伴,几乎毫无意外地,木半夏全身心地依赖着小泽哥哥,即使他们毫无血缘关系。

兄妹,曾经是他们最亲近的关系,后来也是他们之间不能逾越的规矩。

因为杜恩泽,有了女朋友。

收到A大通知书的那一刻,木半夏觉得这十几年的追随是泡沫幻影,空中楼阁,变得毫无意义。

暗恋不是多么美好的事,像是一场漫无目的的独角戏。

当大幕拉开,她既担心对手戏演员的察觉,又担心他一直不能明白。

所以一旦一方有了稳定感情,就应该停止自我拉扯,彻底打消一切旖旎的小心思。

木半夏知道一切应该结束了,即使什么都没开始。

最后,还是杜恩泽亲手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恋。

木半夏大一快结束的时候,杜恩泽跟着女朋友出国了。

如你所想,我自认为伪装得毫无破绽,在心情还没平复的时候,就被人直接戳破了。

木半夏的表情既无辜又无奈,罪魁祸首就是他。

木半夏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青年。

男子终于抬起眼眸,视线从书本上离开,和我对视,神态淡漠而疏离。

他就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的。

木半夏向我解释,我笑着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你是不是喜欢杜恩泽?木半夏学着他的语气,竟也惟妙惟肖,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木半夏语气嗔怪,但表情却是笑的。

杜恩泽出国的那一天,他们相约在纪娴雅家的老宅子见面。

纪娴雅是个美得非常清淡的女孩子,虽然这个词语并不适合描绘人,但木半夏还是坚持这样形容。

她说纪娴雅应该就是天生匹配温润稳重的杜恩泽的那个人。

当最后一次叩响黑漆木门的时候,木门吱呀打开一道缝,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子身材挺拔,深栗色头发,琥珀色眼眸,薄唇,木半夏没有由来地觉得眼熟。

就是这一次送别,木半夏认识了棉谟轩。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木半夏撇过头问青年。

不是。

青年也一如往昔地惜字如金。

迎新晚会。

见木半夏还在努力回忆,棉谟轩又追加了提示信息。

哦,好像我们以前说过。

笨蛋。

大学第一年的第一个学期,是分外闲适的。

每一个都是从高考的牢笼中逃出来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那段岁月虽说回忆起来喜乐多于困苦,也比现在拥有更多志同道合一起犯二的伙伴,可是谁也不愿意重新走一遍。

大家忙着搞社团,忙着参加活动弥补没有选到称心如意专业的缺憾,忙着认识新的人,忙着告别曾经。

而这样慌乱的日子里,他们迎来了学校的迎新晚会。

这是入学以来的第一场大型活动,平时,班里的人好像有十几个分身一样,活跃在各个活动社团里。

这时却是左右推脱怎么也出不来一个像样的节目,而那每班一个节目的名额通过抽签就落在木半夏这里。

木半夏学过古筝。

她说她高知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小时候皮得紧,哪个也没学成,还被琴童杜恩泽嘲笑了一番。

赶鸭子上架地,木半夏被要求表演古筝,是大家的一致意见。

也是那一场表演结束,木半夏接到了纪娴雅宣示主权的电话。

我以为自己藏得够好,没想到纪娴雅知道我喜欢杜恩泽。

最惨的是,挂了电话,我就被突然落下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老人说没由来的阵雨叫无魂雨,淋到的人便会碎了灵魂。

木半夏不相信这些为了管教小孩子而编造出来的鬼神之说,只是接了纪娴雅的电话,又挨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场雨,心生悲凉而已。

于是,竟傻傻站在雨中,不知该去哪里。

托大雨的福,木半夏直接进医院了。

木半夏本不是身体羸弱的人,隆冬非要吃冰淇淋的时候有之,下雨天踢掉鞋子踩雨的时候有之,那一次倒是真的病来如山倒,想挪动一步都浑身撕裂一般地不听使唤。

问她要什么,才是棉谟轩第一次跟木半夏说话。

白墙壁,白床单,输液管,木半夏一样一样地扫过,才把目光落在靠窗而立的男子身上。

木半夏的嗓子似火烧一样地疼,勉勉强强才挤出水这一个字。

男子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给了木半夏。

木半夏捧着杯子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精修过的短发,语气平和,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这人看着真是不太友好。

这是木半夏和棉谟轩的第一次见面,木半夏说因为气氛过于冷漠,以至于总是被她自动忽略。

我笑着听木半夏讲她的故事,故事的开始是一段暗恋往事。

对于过往任谁都知道应该放下,但却没那么容易。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有开始有结束,有分别有遇见。

虽然木半夏从杜恩泽讲起,但是我知道,她的故事里,杜恩泽是序章,一切故事,是从杜恩泽的退场,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