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程慈凝却发了烧。
医生来给她做了检查后，开了一些药。
谢彦川和程母程父连着照顾了一夜，她的烧才退下。
天色大亮，谢彦川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程慈凝，她还在安稳地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在走廊上伸了个懒腰。
正巧，程母从家中赶来医院，看见满脸疲惫的谢彦川，忧心忡忡地说：小谢啊，你去休息吧，慈凝这里有我。
谢彦川摇摇头，放低了声音：没事阿姨，慈凝还在睡觉。
程母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我先去食堂给慈凝搞点饭菜。
谢彦川应了，看着程母离去。
在走廊里没待一会儿，程慈凝的主治医生走过来，程慈凝的家属吧？谢彦川颔首，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跟我来一趟吧。
医生神色慈凝凝重。
可……谢彦川看了眼病房，不太放心。
医生明白他的意思，叫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帮忙看一下程慈凝。
谢彦川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两人相对而坐。
医生拿出一份报告，放在谢彦川面前。
病人得了肺炎。
闻言，谢彦川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半晌，他不可置信地开口：为什么？医生扶了下眼睛，语气沉重：病人身患阿尔茨海默症，是有一定几率患上一系列并发症的，肺炎就是并发症的一种。
谢彦川喉间一哽，浑身冰冷。
可以治好吗？医生却是沉默不语，片刻才说：很难说。
谢彦川无力地看着那份检查报告，不明白为什么厄运都降临在程慈凝身上。
做错的人明明是他，是他一直在对不起她，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谢彦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
帮忙看护程慈凝的护士看见他回来，打了招呼就要离开。
他叫住护士：刚刚，她一直睡着吗？护士有些心虚地看了眼病房，抿抿唇：是啊，一直都睡着呢。
谢彦川点点头，没发现护士异常的情绪。
他推开门走进去，一抬眼，却发现程慈凝已经醒来，半坐在病床上。
大概是看久了病发的她，谢彦川一眼就看出，此刻的程慈凝是清醒的。
他怔了一下，才缓缓走近，喊了声：慈凝。
程慈凝闻声转过头看向谢彦川。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谢彦川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绝望和决绝。
可那情绪一闪而过，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来了。
程慈凝轻轻扬起嘴角，说。
谢彦川摇头：我一直在。
他的表情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惹得程慈凝心口猛地一疼。
但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她慈凝偏了头，低声说：辛苦你了。
跟上次清醒时见到的他比，此时的他更加憔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该了结了，她得了这样的病，拖累家人已是不幸，怎么能再连累谢彦川。
谢彦川还是摇头：不辛苦。
程慈凝呼吸一滞，心口疼痛更甚。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她用尽全力，才将声线压得平淡。
谢彦川坐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慈凝看，尽管她不肯看他。
我了解你的，慈凝，你撒谎时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闻言，程慈凝心底一涩，说不出话。
原来他知道。
谢彦川接着说：别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只有这件事，不可以。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否。
片刻，她抿抿唇：如果十年前，我不让你走，你也不会走吗？一个假设句，其实没有意义。
因为回不去了。
可谢彦川还是认真地回答：如果可以，我不会走的。
慈凝，你要相信，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我对你的爱都没有变过。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程慈凝深吸一口气：那么，十年前，你离开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