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段兴悄悄的把夏薇儿叫了出来。
夏薇儿正睡得香甜,被叫醒了,有很大的不乐意,但是有哪里比得过段兴的力气,被他一路托着来到了院子里。
干嘛啊,老哥!夏薇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愤愤说道,他身上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睡衣,但在着如水的月光下倒显得不那么破旧了,多了一种淳朴自然的美感。
深夜里风有点冷,段兴伸手伸手紧了紧他肩上半吊着的衣服,说道:好了,别瞌睡了,清醒清醒,我给你说说明天去蓝水城的事情!说吧,我清醒的很!夏薇儿懒散的说道。
段兴点了点头,问道:你在蓝水城有没有熟人,也就是认识你的人?夏薇儿埋头想了想,说道:爹爹以前都是让我呆在家里,不准出门,认识我的也就那几个家丁与仆人!那现在~~?段兴有些不忍提起这些事,但是为了两人的安全,他又不得不问清楚。
夏薇儿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半晌才轻轻的说出了三个字:都死了~~那诺丁家族可真是狠啊!段兴看着夏薇儿心中一阵刺痛,但是却安心了好多,最忠诚的不是心腹也不是兄弟,而是死人,死人是永远无法背叛你的。
你确定没有记错或是忘记什么人了么?段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然后再次问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马虎不得。
夏薇儿皱眉苦思着,突然眉头一松,道:还有一个,对,还有一个!是谁?段兴心中一惊,匆忙问道。
我的魔法老师,凯斯维尔大师!段兴问道:那这回进城有可能碰到他么?应该不会,老师他是宫廷魔法师,一般都是呆在皇宫里潜修魔法,而且这蓝水城这么大,他想要碰到我也是极其难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夏薇儿说道。
诺丁家族的人不认识你吗?段兴问道。
不会的,就连逃命的那天晚上我都是带着黑面具的,他们不可能认出我!夏薇儿很有把握的说到。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回去休息喽?夏薇儿婉约一笑。
好了,早点休息吧!段兴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秀发如水,在指尖挑拨着,如同那冰凉月光的轻吻。
夏薇儿道一声晚安就转身离去,半途却又被段兴叫住了:薇儿,假如……段兴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哥,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儿家。
夏薇儿转身笑道。
段兴脸上没有点点笑意,甚至有些愁容:薇儿,假如你明天碰到诺丁家族的人会怎么办?这斯恩特魔法学院是蓝水城最大的魔武学院,绝对有大量的贵族子弟在此就读,自然有很大的可能碰到诺丁家族的人。
夏薇儿脸上的笑容滞涩了半分,转瞬间又恢复了笑意:放心吧,老哥,我不会冲动的,我就当做不认识他们!段兴眼角有些湿润:薇儿,对不起,是哥哥没用,不能为你报仇!没事的,我相信总有一天老哥你会为妹妹报仇的,早点休息,明天起来早点,记得陪我一起给爹爹做早餐。
夏薇儿婉约一笑,摆摆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段兴站在那里,闭着眼,他清楚的听到了隔院房间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啜泣之声,他声音极力的压制着,轻不可闻,但那是撕心裂肺无声的哭泣。
房间里,夏薇儿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的,牙齿仅仅的咬着自己的手臂,克制着自己的哭声,血无声无息的染红了他的双唇,与泪水混在了一起,他已经忘了痛,或者说是心里的痛让她的身体感到麻木了。
一轮清淡的日头挂在天上,没有一点夏日的激情与火热,阳光躲在那惨白的云层后,麻木的撒着光亮。
在通往蓝水小镇与蓝水城的的泥土路上,一辆破烂的马车在上面颠簸着,这马车是用来拉货的那种,只是几个破木板加上了两个轮子。
段兴与夏薇儿都坐在马车上,段扬在前面驾车,一路上有些压抑,只剩下这破马车的晃荡之声以及那风驹的阵阵马蹄声。
夏薇儿逗弄着车子中间那头雪白的小风驹,动作很散乱,而且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就像是出神了一般。
段兴坐在车尾,双脚吊在车下,怀中抱着一个比他身子还大的包裹,脑袋枕在上面静静的发着呆,龙渊剑被他用麻布裹了起来,背在了背上。
这风驹的速度很快,若不是道路崎岖不平只怕要不到辰时末束就会抵达蓝水城,但饶是如此三人在巳时出头的样子还是看到了蓝水城那高大的城墙。
在那城门之下站着十来个盔甲散乱的士兵,那些丈长的长枪全部被丢弃在了一边,就像是几把破扫帚堆在墙角。
入城费,每人一个银币!一个一脸痞子相的士兵拦住了三人的破马车,段扬似乎像熟悉了这一切,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了三枚银币递了上去。
段扬今天把所有的积蓄都带上了,那士兵似乎是看到了那鼓鼓的钱袋,起了敲诈之心,将那三枚银币揣入怀里之后,仍旧不准备放行,另一手又伸了出来。
这位大哥,我们不是已经交了入城费了吗,怎么?段扬平静的问道,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
还有这两头风驹呢,还有车子呢?那士兵眼睛斜视着车上的那头怪异的小风驹,不过他似乎不认识这是四阶魔兽白雪风驹的幼崽,否则只怕他又会找个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将这段扬三人扣下了。
夏薇儿以前曾经是这蓝水城里的大贵族,虽然经过几个月的磨难,大小姐脾性改了许多,但也哪里容得了这几个兵痞子的刁难,立马就反驳道:这风驹难道是人吗,这车子是人吗,难道你家的兄弟就是这副模样!那兵痞子被这一喝问,反驳不赢,怒道:好你个嘴巴狠毒的小丫头,看我不抽死你!那兵痞子扬手就要给夏薇儿两耳光,可是手才抡出一半,就被一只如若铁钳的大手抓住了。
那兵痞子突然感觉浑身骨头就像散架了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下去,胸腔被肋骨挤成一团,连呼喊声都发布出来。
段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戏谑的说道:您老慢点,为了一个小孩子闪了腰可不值,嗯,这是风驹的入城费。
说着从钱袋里又摸出了四五枚银币塞到了他手上。
看来老爹收拾人还是有一手啊!段兴忍住脸上的笑意,打量着那个兵痞子。
好了,你~~你~~可以走了!兵痞子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牙齿打着颤,他在这城门口当了十几年的差,这人看多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水涨船高了,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些人,赶忙放行了。
哈~~哈~~段扬笑着轻轻一拍马背,破马车就驶入了这繁华的蓝水城。
那兵痞子朝城门走了两步,腿脚颤抖不止,脚下一脚踩虚,一个狗啃食栽了下去,手中的四五枚硬币也脱离手掌,滴溜溜的滚了好远,沾满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