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OO年四月一号,晴转多云。
这天上午,我交到平生第一个女朋友,我以为是老天爷跟我开的玩笑,但却是真的。
下午,我以为老天爷不会再开我玩笑了,谁知在自家厕所嘘嘘时撞上一个陌生女人。
喏!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指望你负什么责任,但请你不要弄出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样子,搞清楚,损失惨重的人是我哎。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被人偷窥,昨天夜里刚梦遗过,导致那里没有在终极最强形态时被她看到,不然对方的尖叫声一定会再高上十几分贝。
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丫头,哥进厕所还能做什么!啊?你都不看一下厕所有没有人在吗?喂!我哪知道自己家的厕所里会冒出个外人来……哦,我认得你,就是上次和我被劫匪一起绑架的女的。
你……司马奴霜欲言又止,只是满脸通红地低着头。
对不起哦,本来是想请你到我家愉快地玩玩的,没想到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实在是……小妹把司马奴霜送出门口的时候抱歉地说着。
没什么的,别放在心上。
真的没事?可姐姐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有,只是有点不适应。
姐姐是第一次看见男人那里?恩……感觉有点恶心。
哈,回去睡上一觉就会恢复的。
恩,明天见,拜拜……再见!……她走了吗?我从冰箱里取出一罐薯片喀嚓喀嚓嚼着。
走了。
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女人的?人家是女孩啦。
有区别吗,反正迟早都会变成女人的。
我最讨厌哥这种淫荡的态度了!哪里淫荡了?那里被人看到,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叫淫荡?看都被看到了,又不是故意要露出来的,难不成要效仿贞洁烈女投河自尽,太小题大做了吧。
别提不开心的事了,我在冰箱里发现了好东西,一起吃吧。
我把两片薯片塞进嘴里。
那是我留着晚上看电视时吃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吃。
丫头,我是你哥哥,有什么不可以的。
讨厌!很脆很香呐,你也来几片?我伸手递过薯片。
才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刚上过厕所又没洗手……这时,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姐今天回来得挺早嘛。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老妈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是姐姐呐。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打烊了?一定是赢钱了吧。
猜对了!老妈把手里的两瓶红酒和一方便袋的菜放好,妈妈今天赢了钱,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这回赢了多少?一百块。
这些酒菜都一百多块了。
我不满地嘟囔着,每次都是这样,赢五十的话,就要买一百块钱的酒菜回来庆祝。
赌鬼都是这样吗?赢回来的永远只是输掉的冰山一角,却依旧为难得的手气兴奋不已。
今天妈妈给你们认真做几道拿手好菜!您哪一天做的菜不都说是拿手的啊。
今天不同,听清楚了,是认真做拿手好菜。
平时虽然做的也是拿手好菜,但只是用一般态度去做的拿手好菜,今天认真做的拿手好菜,才是真正的拿手好菜!算了,反正我也没听懂刚才的绕口令。
有的吃总不是坏事。
历历,围好围裙,进来帮我打下手!啊?哦……小妹不情愿地走进了厨房。
恩,看来老妈今天是要动真格的了,还要助手。
厨房里一片乌烟瘴气。
咳……咳……该死的油烟机,又该清洗了。
历历,把汤勺递给我,鸡精在哪?表姐在金云岭的乌莲洞里,您忘了吗?我说的是调味的鸡精,不是你那个雉鸡精表姐。
哦,不好意思,我听错了……这就拿来。
对了,几点了,胡忻也快下班了吧。
五点多了,姐姐应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姐姐从银行大楼的自动门里走了出来,她边看手表边朝车站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辆高级轿车从路边开过来,在胡忻的身边停了下来。
黑色后车窗渐渐落下,车里的妇人将墨镜摘下:胡小姐,还记得我吗?胡忻颇感意外地望向对方。
我是郑青的母亲,你已经记得我吧。
妇人用有点傲慢的口气说道。
你好……胡忻朝车里的妇人微微鞠躬。
上车吧。
啊?快上来吧,我想和你坦诚布公地谈谈,没有长幼尊卑之分,以同是女人的身份平等地进行一次谈话。
虽然这么说,但妇人俨然一副不容他人拒绝的口吻。
……怎么?怕我是妖怪吃了你不成?姐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对方的汽车。
老王,去上次我们去过的餐厅。
妇人吩咐着司机。
妇人所说的是一家高级西餐厅,装潢高级,进去的人也高级,几乎大部分都是老外。
妇人和胡忻在一处靠窗的角落位置上坐了下来。
胡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由我付帐。
谢谢,我来一杯牛奶就行了,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呐。
姐姐坐下的同时挽了挽耳际滑下的秀发,舔了舔嘴唇,看得出来,面对心上人的母亲,她很紧张,生怕有什么失态的地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好,我就不绕弯子了。
胡小姐,你很漂亮,这一点,就是做为女人的我也不得不承认。
姐姐羞涩地低下头。
不过,刚才的话对我来说并不是在夸奖你,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说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事实罢了。
而且,我个人认为,你的漂亮并不能让你带给我很好的印象。
姐姐不解地抬起头望向对方。
请原谅我的直白,我知道,你正和我的儿子在交往,这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很坏很坏的消息。
姐姐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眼前这个女人也许还会讲出更难堪的话。
我知道我儿子很喜欢你,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同样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您的儿子……是么?我倒没有看出来,虽然我儿子喜欢你,但凭女人的直觉,我认为他只是一时贪恋你的美貌而已,等时间久了,就会生腻的,而你……除了喜欢之外是否还另外有……妇人没有把目的这个词说出来,但语气拖得很长。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喜欢郑青,并不是因为他很有钱,我也同样相信他也不仅仅是喜欢上我的外表。
姐姐鼓足勇气说道。
哦?妇人似乎对姐姐的反驳感到些许意外,你比我想象中要难缠啊……啊?那好,直说吧,你要多少钱?什么?!二十万够吗?我从来不喜欢讨价还价,只能给这么说,换句话说,你最多也只值这么多。
我……姐姐的眼里充满委屈,一种被人扭曲误解人格的委屈,她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却又忍不住说道:对不起,我原谅您这样看待别人的态度,我承认,我很想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母亲面前表现得很文雅贤淑,可是我做不到,特别是在您刚才那番话之后。
是的,您伤害了别人的自尊,用您傲慢的神情和手里那本可以随意写出任何数字的支票本,但我还是决定原谅您的无礼。
什……什么!你居然……居然这么对我说话……我……妇人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和她这么顶撞了。
您是我最不想得罪的人,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再这么想,看得出来,您是那么的富有,生活无忧无虑,正因为您拥有这样优越的条件,所以只要有人接近您或您的家人,您都会抱着戒心揣摩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一定很累吧?渴望得到朋友,却又处处猜忌接近您的人。
你这丫头……妇人的脸色变得很差。
您说过,要和同样是女人的我平等的坦诚地交谈,可是您根本做不到这点,我们之间始终有堵透明的墙,那是由您身为富人所特有的优越感构筑而成的,从一开始,您就凌驾于这堵墙上,盛气凌人地望着处于劣势的我,您所说的话仿佛都是命令,不容别人反对,所以,我根本无法和这样的您平等地交谈。
在年龄和资力上,您是我的长辈,可我还是要说,您在人格上有着缺陷,您一定希望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是自己喜欢的女孩,而我也希望心上人的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对不起,您刚才的话和准备填写支票的手让我觉得很不愉快,所以,我们的谈话无法继续下去了。
至于您要我离开您的儿子,虽然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割舍的,但我也知道,人一生也不可能只会爱上一个人,能够和自己结合的,并不一定是最爱的,既然您无法接受我,我也无话可说,失去父母支持和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我不想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对方感到为难,父母只有一个,好女孩却有很多,所以,我会照您的意思离开他的。
您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带大,我很感激您,因为没有您就没有我和他的相遇,虽然只是短暂的幸福。
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吧,很高兴见到您,也很高兴不会再见到您了,再见。
姐姐强忍澎湃的心绪,拎起皮包壮烈地走了出去。
你……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回来,我要你道歉……妇人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四周人们异样的眼光,她也曾经和投来目光的人一样很斯文的在这里用餐,一样痛恨在如此高雅的餐厅里大声叫嚷的人,可是今天,当她遇到自己忍无可忍的事情的时候……姐姐跨着豪迈的步履走出餐厅,直到来到街边角落的一棵小树旁,才突然倚着树捂住嘴巴无声地痛哭起来,许久,渐渐平静下来的她,打开,拨出最熟悉的号码……喂!亲爱的,想我了吗?今天因为要开会所以才没有和你一起吃晚饭……怎么了,生气了……你在哭吗……都是我不好……怎么不说话,胡忻,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听到郑青熟悉的声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不……你不用来了,以后都不用来了,我们……分手吧……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姐姐的和泪水一起滑落到地上……。